原来在别人心中，她是这样的人吗？
时榆盯着鲛花盯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心里有些闷，像一个大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满脑子都是那句——抛弃。
抛弃。
她……抛弃了慕星也。
她突然意识到，鲛花可能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多，她还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慕星也下山后的那段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这几天做梦总是梦到那条粽子河，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我不止忘记了他啊……”时榆垂下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牵引着她，是愧疚，是紧张，更是无奈之下的妥协。
她心里一个答案越来越明晰，她不敢确定，又不想再逃避了。
该她做的事，她做过的事，她该面对的，必须解决的，都不想逃避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每次想到慕星也满心欢喜的回来，面对的是忘记他的时榆后，时榆就觉得无比愧疚。
她太心疼慕星也了，从某个角度来说，鲛花说的确实没错，慕星也的娘亲因为种种原因抛弃了他，时榆也是，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岂不是一样的。
慕星也当时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陪她演那一场戏的呢？
换一个位置，如果现在的慕星也突然忘记了她，那她有勇气陪着慕星也从头再来吗？
她声音闷闷的，细微如蚊蝇，鲛花看着时榆愧疚的模样，心里也难受了许多，这话是激她不假，还有一个小私心是，他想问问清楚时榆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时都是慕星也在陪他聊，他清楚慕星也的想法，但时榆呢？
其实他平时挺喜欢时榆这小丫头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慕星也喜欢时榆，倒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意味。
他不想给慕星也招惹麻烦，但是真的想弄清楚时榆的内心想法，既然打定主意要赴死了，总要死的明白放心才好。
“是慕星也……”时榆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都有些颤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慕星也去那条河许的愿望吗？”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还有些底气不足，她很怕鲛花的答案，怕鲛花说“是”，怕慕星也对她无条件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失去记忆的她。
她说完后抬眸看着鲛花，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答案，中秋这晚的风真凉，冻的她有些发抖，手不自觉的发颤，生理性的反应，居然有些控制不了。
该怎么面对那个“是”的选项。
她不想再做只会逃避的胆小鬼了。
谁知道鲛花听到时榆的话后有些不可置信，停了许久才短促地笑了一声，更像是嘲讽，话语里充满了质疑：“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你怎么还能问的出这个问题？这愿望……”
他噎了一下，还是决定说：
“这愿望，不是你自己许的吗？”
我自己……许的？
那一瞬间时榆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在倒流，头皮发麻，头痛欲裂，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快把脑海中存储的记忆撕成碎片再拼凑，那片空白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全部涌入脑海之中，她眼前顿时闪过了许多画面，有慕星也下山后她在房间内郁郁寡欢的，有她蹲在鲛花聊天的，最后定格在了她拿着一个粽子，站在那条河前许愿的场景。
对，是她……
一直是她。
那梦里的粽子河，站在岸上的不是慕星也。
是她。
时榆卸了力，一下摊坐在了地上，力气被抽干一般，眼前的画面一转，像是来到了几年前的粽子河前：
她似乎大哭了一场，那个时候的她，眼睛都哭肿了，脸色惨白，像是被折磨了许久后下的决定，她那时的情绪接近崩溃，想死，这世界上又实在有舍不得的人，她知道慕星也是为了她而活，为了她而拼命修炼。
她什么都知道。
慕星也把她当作支撑自己活下来的唯一牵挂，她又何尝不是。
她痛苦的蹲在河流前大哭了一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许下这个愿望，那个时候的时榆，让她看到了现在高考之前，网课时期在家中崩溃做题目的场景。
高考之前的那段时刻，把自己锁在一个屋子里听网课，效率太低了，她明白的，但能安慰她的只是——我听课了，我学习的时间和你们是一样的，我听课了
学进去了吗？她不知道，也不敢关心。
她崩溃的撕碎了所有试卷，又拿着胶带，颤抖着双手，一块一块把试卷的碎片粘了起来。
撕碎了，再粘上。
订正的时候看着满是胶带和裂痕的试卷，既生气，又愧疚。
她对着试卷不断地哭，不断地道歉。
也许也是为她悲惨的、被分数支配的人生道歉吧。
烦死了的考试和不能割舍掉的未来。
烦死了的试卷和无休止的唯分数论。
最后，那个在河前许愿的自己，痛苦道：“对不起……”
“我太痛苦了。”
跟当初和试卷道歉的她一模一样。
是在和谁道歉呢？
是
第71章 鲛花的死前自诉（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