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将这个消息告知将士们的时候，士兵们一片沉默。
用那么少的人突围，这些人的结局显而易见。
——这就是敢死队啊。
去就是送死。
“将军，我去吧，你是主将，也是大家的主心骨，你不能有事。”副将肖光在他旁边说道。
“将军若不上战场，还叫什么将军？”
王崇斜睨着他驳回了他，又看向了面前的众人。
“现在夜明城已经被敌军包围了，城里、军营里，每天都有人饿晕过去，外面的敌军还在不停的攻城，此时唯有突围，才能换取大家的一线生机。”
“当然，这次突围是凶险万分的……也可以说，是有去无回的。”
“去与不去，全凭自愿。”
他说完，下面依旧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士兵有些不自信的举起了手：“将军，你看我行吗？”
他刚一举手，旁边就有人撞了一下他：“你媳妇前几个月才生了娃，你别去，我去吧。”他按下了那人的手，自己高高的举了起来。“将军，我去！”
那人已是孤儿。
王崇看了一眼他们，便让他站到了一边。
“我去！”又有一人举起了手，还狠狠抹了一把泪。“那群狗娘养的不干人事，将我在明城老家的婆娘和妹妹给糟蹋了，可怜我那妹妹才十四岁投了湖……老子也不想活了！豁出命去也要多带几个狗贼下地狱！”
“我也去！我老娘在城里都快饿死了，我拼了命也得给她换些粮食回来！”
“我！”
“我！”
……
突围队伍齐了。
王崇夜里摸黑带着人出了城。
“谁！”
即便他们每个人都极其小心，途径姜国岗哨时，还是被发现了
随即便是一场激战。
大襄的士兵不顾生死的拼杀着，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
——送传令兵出去。
从选择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停有人倒下，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冲锋的叫喊声混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将战争的激烈烘托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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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李舒宁耳朵里的时候，李舒宁正焦头烂额的在桌案前，想着保住夜明城的对策。
此时，前去突围的小队已经出发了。
陆昭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恼怒，但李舒宁只是沉默了许久。
“你做的是对的。”
她说。
除此之外，没有更合适的方法了。
她思虑了良久，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陆昭看着她沉静的脸颊，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李舒宁叹了口气，看向了他：“我们去城边等着吧。”
她心知此次突围凶险万分，却还是心怀希冀。
他们上去了城楼，发现王崇的副将肖光已经站在城楼上等着了。
“公主，王爷。”他神情有些低落的向他们拱了拱手。
几人站在城楼上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后半夜。
李舒宁与陆昭站在城楼上，目光远远的看着敌军的方向。
却始终没有人回来。
陆昭看向她的眼神沾染了几分柔和的光：“阿宁回去休息吧，若有人回来，我第一时间差人去知会你。”
她这几日为了夜明城的事，夜夜几乎都很晚才睡，平日里又吃不好，身体怎么扛得住。
肖光也看向了这边：“公主，王爷，卑职在这里等着就好。”
李舒宁并不打算离开。
“无碍，我再等等。”她淡淡的说。
陆昭欲言又止，偏过头去对身边的士兵不知说了些什么，便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挡住了吹向她的冷风。
肖光眼观鼻鼻观心，专注的等着士兵归来，眼神并不敢往他们这边瞟。
等那士兵取来了披风，陆昭便接过来亲手为她披了上去。
他一边为她系好，一边说道：“夜里凉，公主别冻坏了。”
李舒宁抬眸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
“你才是该注意的那个。”
她只顾着等归来的士兵，一时竟忽略了身边的陆昭。
他身子骨明明那么弱，还跟着她奔赴夜明城，又为夜明城劳心劳力，如今更是陪着她在城楼上吹着冷风。
“长安，去将摄政王的披风也取来，要最厚的那个。”
她说着解下了披风为他搭了上去，见他似要推阻，便认真地说道：“你身量高，披着披风再抱着我，我们二人先这样将就一会儿。”
陆昭抿了抿唇，点点头不再抗拒了。
肖光依旧面无表情，全当自己耳朵聋了。
靠在他的身上，李舒宁的内心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你今日是不是没有喝药？”
她忽然偏过头问道。
陆昭有一瞬的错愕，像是在意外她是如何得知的。
李舒宁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轻笑道：“你今日身上没有药味。”
昨日他才沐浴过，今日他若是喝药了，身上必会留下药味。
她闻那药味都习惯了，忽然没有，她当然会注意到。
“今日……忘记了。”他低声说道。
李舒宁挑了挑眉，捏了一把他的脸，便淡淡的说道：“下次不准忘了，若是再被我发现……”
她幽深的眼神看着他，不知让陆昭想到了什么，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应下，李舒宁才放下了心。
她尝尝会看着他喝药，但近日夜明城内琐事太多，她对他便有些疏忽，没想到就是几日不管他，他便如此任性妄为了。
之后他们安静的在城楼上等了许久。
直到后半夜，远处才出现了一个正在朝这边靠近的身影。
那身影越来越近，身形踉踉跄跄的，行动得很缓慢。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咱们的士兵？”肖光指着远处的身影激动的喊道。
另外两人仔细瞧着，李舒宁刚要开口说话，肖光已经急匆匆的下了楼。
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眼，便也快步下去了。
“将军呢？王崇将军呢？”
他们下去的时候，肖光正激动的问着那满身是血的士兵。
对方的脸上一片血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似乎盛满了水光。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便交到了肖光手中。
肖光的手几乎都接不住东西，他直愣愣的看着他带血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交给他的，是将军的护身符。
听说是将军的妹妹儿时去寺里时替他求的，他从来都不曾离身，每当他想念
第89章 八十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