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站在谢明微命人挖空的险工段里,而这里如今已填满了吸饱雨水的腐草,仿佛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陷阱。
随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张怀远踉跄后退,怀中令牌却不慎坠入泥沼。就在此时,磁粉突然吸附其上,在鎏金表面拼出半枚狼头图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心跳急速上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暗处传来瓦片碎裂声,张怀远猛地抬头,只见对岸芦苇丛中似有黑影游走,手中的风灯"啪"地熄灭。刹那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暴雨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冰凉的雨水渗进后颈时,他突然想起三皇子猎场那枚陨铁——上面残缺的狼首纹,正与令牌上的图腾严丝合缝。这惊人的巧合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
玄夜司密室的青铜漏刻滴下第十八滴雨水时,谢明微用银簪轻轻挑开蜡丸。细如发丝的绢帛在香炉上缓缓舒展,韩昭的字迹被药水洇成朱砂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张怀远疑心磁粉来源,寅时三刻欲暗查天工阁库房。"
她微微皱眉,将绢帛凑近跳动的烛火,看着"天工阁"三字在热浪中扭曲成林清欢的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让青龙门把漕运贪墨案的鱼皮账本,缝进他书房的《水经注》封皮。"话音未落,密室顶棚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仿佛是黑暗中潜伏的巨兽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一筒新到的密报顺着铜管坠入掌心,谢明微打开一看,正是工部尚书夫人今晨求签的卦辞:"荧惑犯井,利涉大川。"
这短短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窗棂被暴雨叩响时,谢明微突然轻笑出声。她蘸着朱砂在漠北舆图上勾画,狼纹模具在烛光中投出獠牙森森的阴影,仿佛一只凶猛的野兽在黑暗中潜伏。"
透风给户部右侍郎,就说工部借春汛贪墨的银两,铸成了浑天仪底座的陨铁盘。"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五更天的雨幕里,林清欢的机关船撞上了皇陵水闸。当她俯身打捞堵塞水道的青铜残片时,玄夜司埋设的引水陶管突然爆裂。腐臭的黑水如喷泉般喷溅在船头,将她连夜绘制的治河图染得斑驳不堪。
图纸遇毒液显影,竟浮出户部尚书私印的轮廓,这一意外的发现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大人!东直门外的河堤..."工部小吏的嘶喊声在钟鼓声里显得格外焦急。谢明微立在祠堂槛窗前,看着焚毁的《女诫》灰烬被风卷向暴雨。
火舌吞没"贞静"二字的刹那,她腕间银镯轻叩香炉,三声清越的震响惊起地底苍溟卫。
护城河泛起幽蓝的浪涛中,工部令牌与陨铁残片彼此吸附,朝着御史台的方向奔流而去。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谢明微俯身拾起跌落的玉如意。袖中磁石悄然吸起桌底暗格里的青铜鳞片——这枚从苍溟卫心口剥落的逆鳞,正刻着师尊临终用血绘就的谶言:"凤游九渊,当以苍生为舟。"檐角铜铃突然齐鸣,仿佛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她望着宫城方向轻笑,那笑声混着雨声,竟与浑天仪齿轮转动的节奏莫名契合。雨丝掠过祠堂窗棂,在青砖上织出细密的水痕,宛如一张渐渐收紧的蛛网,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第3章 春汛织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