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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8 章 最高境界[1/2页]

昆羽继圣 山今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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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聂常,不愧是进士出身的开封府尹,只是微微一怔,脑子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转了过来,当即欠身拱手道:“这一池春水虽好,奈何只是一‘词,公有文《保和殿曲宴记》《太清楼侍宴记》,又有书法,大字冠绝占今,鲜有俦(chóu)匹。春光纵好词再高,不若公之书法妙!”
      这回答,颇见功力,水平极高,既拍足了马屁,又不露痕迹地避开了棘手的问题。
      蔡太师听了,开怀大笑,十分高兴。不过,欣喜之余又有几分遗憾:“人老思故土啊!这南苑虽极似田家,然则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些鸡鸣犬吠之音。”
      聂常想了想,问道:“既然此,太师为何不在园中养些鸡鸭之类的家禽,以解乡愁?”
      “唉,老夫虽喜鸡鸣犬吠,但也不喜它们随地拉撒的一股子味儿啊!”蔡太师若有所思,长叹一声,幽幽道,“许是城中待久了的习惯吧。”
      话音方落,身后突然传来“汪汪”、“汪汪汪”的犬吠之声。蔡太师很意外,心
      中纳闷:“我在这南苑中没养狗啊!”
      转身一看,发现户部员外郎赵司双手笼在嘴边,正一本正经地学着狗叫呢!
      俄然,不甘落于人后的湖北提点刑狱万俟?l(mòqíxiè)也把双手笼在嘴边,向着天空学公鸡鸣叫:“喔,喔,喔——”
      那江浙发运副使王定嬉皮笑脸谄媚道:“太师不喜鸡犬身上的那股子味儿,我们不会随地拉撒,我们没有那股味儿!我们替太师分忧,一解乡愁!”
      语罢,开始有模有样学着母鸡下蛋叫了起来:“咯咯嗒,咯咯嗒——”
      其余众人一见,有的急忙学起了小鸡游园:“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还有人佯装肥硕的鸭子,走路摇头摆尾:“嘎嘎嘎,嘎嘎嘎……”
      六人各施“才艺”,竟将蔡太师逗得开怀大笑,遂亲爱之。此事后来传遍朝野上下,时人作诗嘲之曰:堪笑南苑鸳鹭,甘作村庄犬鸡。
      这就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了吗?
      不,远远不是。
      宋代官场拍马屁出名的,有两句著名的诗,一是“虞候为县君割股,大卿为丞相放生”;二是“程师孟生求速死,张安国死愿托生”。
      “虞候为县君割股”说的是有一守边将军的妻子生了病,手下有一虞候为表忠心,怀着莫大的牺牲精神,割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血淋淋的股肉进献。
      “大卿为丞相放生”则是指王安石为相之时,光禄卿巩申诗、词、文皆不擅长,遂想了法子,用大笼子装来许多雀鸽,一只一只放生,每放一只,就磕一个响头,然后祈祷:“愿公一百二十岁。”
      “程师孟生求速死”:程师孟想得到王安石为他写的墓志铭,自己虽然活着,但希望可以早点死去。
      程师孟者,字公辟,江苏吴县人,景?年间进士,历知南康军、楚州,提点夔州路刑狱,移任河东路。宋神宗时任制置三司都磨勘司判,能诗。
      他曾有请于王安石:“王公文章盖世,师孟有幸生与公同时,愿得公作《墓志铭》,以传世而不朽,望公恩许。”
      王安石问:“令尊是何官职?”
      程师孟答:“不是为家父,是我担心自己不能常侍在您左右,想求您为我预先写一篇《墓志铭》,待我死时好刻碑以立。”
      彼时,王安石笑而未答。
      程师孟如此讨好王安石,为时人所不齿,但其间也掺杂了感情,很难说他没有一点真心。
      若是只看这一句“程师孟生求速死”,也许不少人会认为他是一个无耻小人。可鲜为人知的是,这程师孟竟是一位诗人、能吏、水利专家,他在各地任上,颇有建树。
      据《宋史·程师孟列传》记载,其徙河东路为官时,晋地多土山,旁接川谷,春夏大雨,水浊如黄河,俗谓之“天河”,可溉灌。师孟劝民出钱开渠筑堰,兴修水利,淤良田一万八千顷,裒(póu)其事,总结经验作《水利图经》,颁发给各州县。
      治平年间,权知洪州,根治当地水患。
      出为江西转运使时,袁州盗发,州吏为耳目,久不获,师孟下令逮捕了通风报信的州吏数人送狱,盗即成擒。
      熙宁初,自江西转运使改知福州,加直昭文馆,筑子城,建学舍,治行最东南。
      徙广州,州城为侬寇所毁,他日有警,民骇窜,方伯相踵而至,皆言土疏恶不可筑。师孟在广州六年,作西城。交趾来犯,攻陷邕管,听闻广州守备稳固,不敢继续往东。
      程师孟后被召为给事中、集贤殿修撰,判都水监。复出如越州、青州,以光禄大夫卒,终年七十八岁。师孟累领剧镇,为政简易严明,痛惩地方豪恶,所部肃然听命。善作诗,简明率直,有白乐天之风。洪、福、广、越诸地为其立生祠以作纪念。
      “张安国死愿托生”:张安国想当王安石的儿子,死后愿意托生于王家。
      张安国,宋神宗时任“习学检正”,负责督察政务。
      王安石膝下唯一的儿子王?(pāng)三十三岁早卒,据宋时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七二“诈妄谬误”记载:“及王?(pāng)死,有习学检正张安国者,被发藉草,哭于柩前曰:‘公不幸,未有子,郡君(命妇封诰,指王安石的夫人)妊娠,安国愿死托生为公嗣。”
      这马屁拍的,没有最肉麻,只有更肉麻。
      故此,时人奉承乃有官场习气,或为找靠山、抱大腿,或为上峰对自己青眼相加,好上位,或为一己之欲,背后目的不尽相同,却左不过都是为了“利益”二字。也正因如此,蔡太师对多位朝臣争先恐后阿谀奉承的事情早已习惯如常、见怪不怪了,一笑听之,一笑置之。
      蔡太师仰天开怀大笑,笑罢带领众人穿过南苑,至东阁。
      这东阁布置得十分雅致,室内书画、屏风、卷帘、花架、古玩一应俱全,最为惹眼的是
      墙上所挂的一幅《商山四皓图》:深山密林之中,四位老人,其中两人身穿红衣,另两人身穿绿衣,悠闲自得地坐在地上,或吹笙、或弹琴、或读书、或戏玩,悠然自得。
      秦末汉初,有四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东园公、?(lù)里先生、绮里季和夏黄公,不为权势所惑,隐居商山,汉高祖敦聘四皓不至,后传为佳话,是为“商山四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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