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呀,活得无非就是个用心不用心的问题,生活总有好的、坏的、平坦的或紧张的时候,都要用心去面对他,就像现在马上要高考了,你们还整天吊儿郎当,啥事没有一样,这可怎么办喏!我都替你们捉急,这种态度将来到了社会,能不能赚到饭吃哦!”
讲台上的老师是个临近退休的老头,就像个包了浆的老物件。灰色的头发翘得老高,根根分明,透着神秘的哑光色,阳光照射下不时地飘起一蓬蓬白色粉末,随着身体的动作缓缓上下浮动,象一顶白云的帽子,又像是轻舞飞扬的水袖抛出去又收回来。一身永远的藏青色老式中山装,斑驳黯淡,衣摆处显眼的毛边时不时飘起,就像打招呼的毛茸茸的猫爪子;下身一条草绿色军裤,口袋总是鼓鼓囊囊,也不知从哪来那么多钥匙,钥匙串的一头是根泛着油光的深绿色的粗绳,总是栓在军裤的正前方裤袢上,不停的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脚上一双解放鞋,身上始终有一股发糠了的味道。习惯性的左手捧书,右手用力在空中不停的挥舞,走一步,响一下,挥下手,不停重复,给教室平添了许多燥意。
教室很大,坐着六七十个学生还略显宽裕。学生们差不多高看起来很平,尚未完全打开的眉眼和消瘦的脸庞混杂着土味和清稚,显得头很小,齐平的看去就像是整齐竖立在桌上的小土豆。那时还没有统一的校服,多是些不合身的浅色夹克衫或是工装服,间或一两个蝙蝠衫则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只是都是一样的包得严严实实。
女生都还羞涩或内收,虽然都是张嘴露齿不加修饰,但是总还是小小声的不会显得豪迈。男生个个挂着一圈稀疏的绒毛胡子,安静的时候千遍一律半张口的呆头鹅样,动的时候或装酷效颦或假精实傻或扮狠耍痞。就好像各色各样的人死了也都是眉眼打开平和安详的,一样木讷的人发起怒来也是不同的满脸狰狞睁目扬眉。人呐就是个包着人皮套子的心,整天为着个吃喝得失蠢蠢而动心绪不宁的,这心一走吧,这人皮套子也就是同样无用起来,哪还有什么呀这些那些的,心生种种相生,心灭种种相灭。
或许是年纪大了中气不足,老物件的声音有些嘶哑,前排同学听着歇斯底里,顺带用手擦一下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后排的同学听着似乎有嗡嗡声,却又不能听得完整,只好努力再从辅助动作上中领会表达的重要性。
“老物件说啥人生的路呢,你晓得吗?
第一章 老物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