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罗丰拎着啤酒、端着小菜来到胥子亮的房间,缩在靠窗的大沙发里,听子亮絮絮叨叨。
“你难道不觉得,吴经理变得太快了吗?虽然我爹并非其旧主,不可能烙印在骨子里,但是——”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并非是好奇心重,而是,近来发生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儿,所以吴经理此时的转会,令你担心。”
“瞧瞧,连你都能体悟到的,可我爹却——”
“你爹是何等人物,会体悟不到你的心思吗?所以他的态度,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不想让你牵扯其中罢了。谁知你偏就想偏了,觉得他是当着故意当众奚落你的好心,让你难堪。”
子亮嗤之以鼻,却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哎,我说你,跟着我爹偷学了不少啊。”
“这有什么,旁观者清嘛。”罗丰浅笑着,随手拿过窗台上的玻璃体烟缸把玩着。“这种烟缸真是奇妙,可以拢住曼妙烟体,设计它的人一定是位匪夷所思的天才。”
胥子亮暗想,这是故意岔开话题呢。然而我是何等人物,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反击道,“你既提到匪夷所思的人物,却令我想起初到尔湾的你。那般生涩桀骜,却又生得如仙似画,尤其是眉心间那一点胭脂痣,活生生把我的魂魄收了去,啧啧……”
罗丰垂下眼睑,青黑色的柔软睫毛排列出一弯迷人的弧度。不知怎的,冬的尔湾,夜的铎鞘,霎时竟显露出一种不同以往的哀婉神色。
“那时的模样,已永远回不去了。”随一声沙涩的哀叹,远山之眉微蹙,似拢起了一团忧郁神秘的烟雾,而眉心那一点淡色的痣,却如蕴于云间之月,远远摇曳,缓缓明灭,一时之间,子亮竟看呆了!
“不早了,歇着吧。”磁音沙沙入耳,令子亮的耳朵酥.痒起来,他不禁抬手揉了揉密布细腻绒毛的耳廓,再一抬头,猛一惊!罗丰早已没了踪影。
“真是活见鬼了,竟被个大男人迷成这样儿。”喃喃自语间,子亮的面颊红烫起来,竟懊恼羞愧得胸闷气短了。
“哎!我正在独自喝闷酒,知道为什么吗?我啊,我完全被你弄糊涂了。”凌晨,愤懑不已却又无处宣泄的胥子亮拨通了胥驰的电话,“多年来,我一直不遗余力、毫无节操、底线地做你泡妞儿的智囊团、你抱怨倾诉的情感垃圾桶,助你百战百胜、开胸顺气啊。可你呢?!你呢?你他娘的竟用一出临时起意、兽性大发的霸王硬上弓来报答我啊!啊?!”
电话那端是沉默的,只是徐徐飘来些许心痛凌乱的呼吸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么恶心而冲动的事?尤其是对阮秋。记得你说过,‘七年都等了,还嫌一辈子长吗?!这决心和耐心都滚到哪里去了啊?!被哪个禽兽连皮带骨地活吞了吗?!回答我!”酒精不出所料地发了威,子亮如一头失控的猛兽般嘶吼着,似要将压抑许久的心头恨意彻底地宣泄掉。
“我,我原以为,不!是笃定。笃定她是爱我的!”好听的男声入耳,怔住了原本怒不可遏的子亮。
“不知是哪一瞬,然而,反正,便是令我笃定了。当时,那间浴室,被氤氲雾气与迷人香气笼得醉眼朦胧,我站在那里,看着令我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女子潜在一眼望穿的水里,便有千万念萌动,无法克去——”
“少来这套!说到底你可是情场老手,人家若是真的不愿意,会克不住那些念?!会怀揣个‘她爱你的幻想硬上?且你明明知道,你所铸成的大错,将会令你失去阮秋、失去戚风云、失去一直尊你为王的我!”第74章:爱恨成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