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病痛来时没有半点情面。
它不听鬼神，没有怜悯。
只一门心思带走想要带走的人。
林时阳还是没留住。
他离开的时候是八月，阳光好到晃人眼。
林清淮和方晴一左一右握住他的手。
直到他的眼睛一点一点闭上。
林时阳是笑着离开的。
他说他很快乐。
他说自己遇到方晴之后所有的日子都很幸福。
他还说。
看到阳光的时候，可以想起他。
病房里静得出奇。
方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清淮木讷着。
很久很久之后，医生进来提醒她们母女二人。
抬眼看见阳光，林清淮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落下。
一滴一滴。
方晴仍然没有哭。
她冷静地询问着医生自己该做什么。
一手把林清淮揽进怀里。
安顿好手头的事情之后又转头给家里的亲戚朋友打电话。
林时阳说，想葬在法国。
他们一家三口在法国玩的时候，路过过一处陵园。
“就这里吧，风景好，阳光足，适合我。”
当时方晴不许他说，可转过身还是牢牢记了下来。
方晴攥住林清淮的手。
另一只手一个一个电话去拨，一遍一遍地重复。
语气平常地通知亲戚们动身来法国。
只有林清淮知道，她妈这会儿是在强撑着。
因为攥着她的手一直在抖。
指甲深深掐进了林清淮的肉里。
林清淮伸手把方晴抱进怀里。
方晴没有哭，倚了一会儿又重新站起身。
她忙前忙后，没有一刻停下来。
林清淮想帮忙，却插不上手。
她的法语不如方晴流利，方晴又什么事都不许她做。
林清淮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晴。
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扶住她。
林清淮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
父亲最挂念的人，就是母亲。
她要守住方晴。
等亲近的亲戚朋友们都赶来之后，葬礼按约定时间进行。
一切都发生在八月的尾巴。
葬礼那天处处是阳光，却再无一处有林时阳。
葬礼结束之后，方晴终于哭了出来。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昏倒在林清淮身上。
众人手忙脚乱把方晴送去医院。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几天没吃饭有些低血糖。
但是没关系，醒来就能好。
如果她愿意醒来的话。
林清淮听不懂这么多，她只能重复着那句“c'estpasgrav.”
没事的。
长辈们看向林清淮的目光里都是怜悯。
那个时候林清淮14岁。
姜源源和她父母也来了。
姜源源抱住她，陪她哭了很久。
所有的语言都是乏力，除了陪伴，外人做不了什么。
方晴昏迷了一周。
医生说她求生的欲望不够强烈。
林清淮一遍遍地坐在床头给方晴讲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事情。
每天从早到晚，谁来劝都不行。
一遍一遍，企图把方晴留下。
爷爷无奈，只能陪着她。
在林清淮讲不下去的时候，把故事讲下去。
后来方晴醒了却落下了病根。
身体脆弱到像是个瓷娃娃。
她一遍一遍哭着给林清淮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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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又生变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