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52 化作红泥待春来(上)[1/2页]
异日浮花
曲比阿乌
化作红泥待春来
看到丈夫的脸色,晚凝就知道沂和没有配合。
“其实他这近三十年来,一直掩藏得那么好,所以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圈禁,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和欲求了,他当然不会配合。”
“他离无欲无求还差得太远。他不仅心中仍有城府,仍有打算,而且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打算。否则他不会那样戒备。提起他所希翼之事时,眼中不会放出光。”
“哦?他希翼之事?皇位?”
他一直犹豫是否要跟她谈后面的事,看着他奇怪的眼光,她突然明白:“你们谈到我了?”想起当日的情形,她今天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只是深秋的夜晚,并不寒冷,但是她瑟缩在他怀里。
“他说他想见你,已经被我拒绝了。”他知道丈夫的怀抱是最好的庇护,他需要帮助她慢慢修复。但是今天压在他心上的不只是妻子心中的阴影。“他说了句很怪的话,他说我们为情不两立是从上一辈就开始的。”
“上一辈?你父亲和他父亲?难道齐贤所说的欺骗了他女儿的人一直在等的人是你的母亲?”
思虑良久,他终于将昨天父亲给他的那份尸格和结案呈文的副本:“这是过去他们给父亲的。”
晚凝看了很久。原先唐岚那份除了各种伤痕,她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很明显,妍妍是随车从悬崖跌下而亡。体内没有任何中毒或者迷药迹象。看着就是一起事故,不是她原来的猜想。但是丈夫的忧郁和阴沉,明显说明他觉得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她不愿意猜,她希望他说出他的想法。他仿佛心中有无数的痛。
妻子温柔的怀抱中,他终于说出昨天父亲告诉他,他难以接受的事实:“我母亲是在外祖母生日那天一早就出门的,外公说她吃完午饭就离开外公家了。下午有人在西湖边的画庄别院见过她自己驾车经过,第二天中午有人看到过她驾车出城,朝黄龙方向而去。从外祖母生辰那天早上她出门之后,我爹就再没见过她。”
莲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尸格上明显注明遗体内有大量的精液,按照常识来说,如果是她自己驾车经过一段颠簸之后,体内还有大量,说明出事之前她刚刚才跟人有过。而这个人不是唐岚。所以妍妍彻夜不归,是去与人相会。无论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一个难以让人,特别是让做儿子的接受的事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父母是相亲相爱才在一起的。
“很多年前我就见过这份结案呈词,见过另外一份尸格,所有的内容都相同,只是没有这一句话。爹说那是他让人后来更换的,他承受不起。但是他相信娘是不得已才去,所以最终选择了驾车从悬崖上冲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她的武功,如果不是她自己冲下去的,她完全可以跳车,而不是把故意将自己反锁在车厢内,没有任何挣扎和自救的措施。我想他说得有道理。我就是因为当初只见过删节过的尸格,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直责怪爹爹没有保护好娘。”
然后他又拿起陈成他们收集到的仵作证词递给她:“这是陈成他们根据平鸾阁的一些记录,怀疑之下找到当年的仵作给的证词。”这一份里,不仅提到玉妍妍被人侵犯,还提到她曾经中了毒,且不止一种毒,先后分开下的,估计是三起不同的人干的。而有人又在她身上下过药解毒,有人又给她下迷药,故而她身上的毒若不是仔细验,很难发现。她身上的伤痕有她中毒之后的,也有在她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的。更令人发指的是,有些伤痕和羞辱是在她已经过世之后的。而且对她羞辱和侵犯的人可能是不同的三群人,有一些痕迹是头一天造成的,有一些是第二天和她过世后造成的。有什么人这么狠辣,在人中毒过世之后还要羞辱她。
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怀里轻轻地啜泣,只有噬心之痛才会让一个如此成熟且伟岸的男人显得如此脆弱。她早已将刚才因沂和带给她的阴影抛在一边,全身心地去抚慰他。
他知她善舞,善琴,但从没听她唱过歌。娶她过门这么久,第一次听她如此哼着小调。曲调如此婉转曼妙,又带有几分戏剧性的自嘲。他本是伏在她怀中悲恸,继而从她柔美的身躯里寻找能量和安慰,在他平静之后,她仍然慢慢抚慰着他,轻轻地哼起了这有趣的小调,他觉得异常地熟悉和亲切,想不起在哪里听过。除了前两句唱词之后,她便只哼曲。
“后面的词不记得了吗?”
“记得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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