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黯淡地说：“当我们想成为城里人时，城里人却想成为歌唱家。”——余华。
黎明慵懒的从积了薄薄一层污垢的窗户上透了进来，揉揉孩子的眼睛，梳理一下睫毛。照离在过往中醒来，离开学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但小孩脸上看不出一点难过，比平时醒得还早。
“离离，你收拾好了吗？咱抓紧了，你买完手机还得剪头发去呢。”苏钰娟今天歇班，于是想要带着照离把开学前该办的事都办稳妥了，好放心。
“等下妈妈，我梳梳头。”照离说。
“还梳啥，散着就行了，一会就剪了。”苏钰娟说完，拿抹布将电瓶车后座的灰擦掉。
照离最后一次把她软软的长发梳成马尾，梳的很慢，她从小就喜欢长头发，更喜欢散着，但从未在人前披散在肩上过。她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行了，走吧妈妈。”照离穿上了自己仅存的一件小裙子，是美华阿姨家的孩子不穿了送给她的。
照离锁好门，撇开腿，坐到后座上，伸手抓住苏钰娟的衣服，两个人启程往棠鹤的镇中心走去。
到了超市内的手机柜台。
“离离，你先自己选选吧。”苏钰娟看了一圈，让离离自己拿主意。
“小姑娘！来买手机啊，你这是刚上初中吧！现在开学季，降价销售呢，你相中哪款了？”柜员热情的像是自家孩子。
“我、我先看看。”照离向来腼腆，对待这热情手足无措。
“哎，你看看这一款，屏幕又大还好使，拍照什么的还特清楚，卖的可快了，再晚可就没货了！”柜员拿起一部智能机使劲往照离脸上“怼”。
“妈妈，这个呢？”照离拿过来这部屏幕较大的智能机给苏钰娟看。
“太大了吧，你买个小点的就行。”她顺手拿起了一个4.3英寸的塞到照离手里，又说：“你看看这个，你手小，多合适。”
照离看了看这款白色的，确实挺合她的手，又看了看价钱，比那个便宜将近一半，其他的好像更贵一些，于是下定决心，就要它了。
“妈妈，我要这个吧，这个正好。”照离说。
“行，不换了啊？我可付钱了。”苏钰娟再询问了孩子一遍。
“不换了，就这个。”照离满足的笑笑。
两个人在超市里又采购完一批开学住宿要用的日用品，便要去启动剪发仪式了。照离到了理发店门口后，磨磨蹭蹭的从车座位上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男工作人员，头发染成了明黄色，烫着卷。他见到有顾客来，有眼力见的赶忙推开了门，捧着一个笑脸，让苏钰娟和照离进去，边进门边说：“姐，你剪发还是孩子剪头发啊？”
苏钰娟坐在等候区，笑着指了指照离，说到：“我不剪，给孩子剪，这不是要上初中了吗，人家初中都不让留长发，给她剪个学生头就行。”
“好咧，你先跟我去洗头吧。”男的领着照离去洗头的地方，让她躺在上面，垫上毛巾，又闲聊到：“你上的哪个初中啊？”
“仁济一中。”照离说。
“哎呦，这学校厉害啊，你学习肯定很好吧。”这个工作人员夸奖道。
“没有没有，学习不算特别好。”照离说。
“那你看我像多大的？”他把照离头上的洗发膏冲干净。
“……，十八？”照离往小了猜。
“再猜。”
“……，十六？”
他似是从鼻腔里哼出了笑声，将护发素也冲干净。
“我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我才十五，没考上高中，辍学出来打工了，看不出来吧。”男孩利索的将照离洗干净的头发一折两折包紧，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真没看出来。”
“可是得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上个大学，才是正道，别学我。”男孩给她洗完头便又去门口站着，等顾客。
照离被一个理发师带到座位前，围上遮布，用夹子夹好。
“这么长头发，直接剪了还是扎起来剪留下底下的？”理发师向苏钰娟询问了一下。
“留下底下的吧，还能卖钱。”苏钰娟说。
当一剪子把头发齐肩剪断时，照离觉得头轻快了许多。留了几年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舍不得，就这么断了。要是生活可以这样干脆，就不会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烦心事了吧。
剪完后，照离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离仁济，又近了一步。
照离自从有了新手机，最后在家的这几天更是像她特别喜欢喝的盒装旺仔牛奶一般，还未品尝滋味，就见底了。
九月一号当天，照离和应裕闻收拾好行李，将拉杆箱绑到摩托车上，从家出发。
摩托车轰隆隆的冒着尾气，行驶在大马路上，照离抱紧了爸爸的腰，风吹得小脸儿十分舒坦。到了学校的街上，汽车在老远的地方就排成了长龙，整整齐齐，一流水的好车，都是来送孩子的。
第五章 歌唱家的仪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