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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小厮告诉他夫人在内院等他时,陆恂先是愣怔一瞬,才想起来他如今已娶妻的事。
  有人在等他回家。
  这句话多普通,于他却是新奇的体验。
  陆恂想不出栖月找他有什么事,或者她又在玩弄把戏。
  不管怎样,这样晚了,她大约已经睡下。
  可身体有自己的决断,先于理智,迈步朝玉笙院走去。
  主屋燃着灯,昏黄的一点,在暗夜里,与天上明月似的,照着一点光亮。
  拖着一身疲惫,他从夜色走进暖融融的光里。
  ……
  栖月歪着脑袋,斜斜靠在软榻锦枕上,云鬓蓬松,朱唇轻启,一双长睫轻轻颤动,不知是梦到什么,睡梦中都带了几分委屈的模样。
  昏暗的烛火亮在她身后,给她投下一小片光影。
  春日夜凉,她像个小动物似的蜷着,那只受伤的脚露在外头,白嫩小巧,透着干净的肉粉,脚踝处还肿着。
  鼻息间一阵幽幽暖香。
  陆恂站在榻前,静静看了她片刻。
  有心叫醒她去床上睡,又见她睡得香甜,忽而睫毛一动,栖月睁开眼睛。
  “夫君……”她柔声唤。
  陆恂嗯了一声,朝外快走几步,“夜凉,去里间睡。”
  “夫君要去哪里?”
  她声音很急迫,说着便从榻上起身,却忘了自己脚伤,一落地,便疼得倒抽凉气,娇娇喊痛。
  “好痛。”
  陆恂站定。
  他并非要走,只是方才距离得太近,她睡时还罢,醒后却是不宜。
  她却要起身追他。
  “自己脚受伤不知道?”陆恂淡着脸,并未走近,声音听起来颇为严厉。
  屋里唯一一盏烛火在栖月身后,隔着一段距离,陆恂能看清栖月面上神情,她却看不到他的。
  她有些委屈似的嘟起唇,重新坐回榻上,却顾不得脚伤,先出声问道,“夫君回来这么晚,可用过饭?厨下有宵夜,我特意吩咐叫一直煨着汤,喝一点暖暖胃好不好?”
  “……不必。”
  她哦了声,露出点失望的意思,却不气馁,“夫君一定累了,那我叫他们送水洗漱……”
  陆恂又一次出声打断,“我等会儿去前院洗。”
  她愣怔一下,受伤神情一闪而过,快得叫人难以察觉。
  陆恂看在眼里,顿了顿,“有什么事?”
  声音一如在马车上那般生硬。
  她强撑着笑,似是怕他着恼嫌烦,飞快解释道:
  “白日刺客那般丧心病狂,豁出命去不要,我知晓夫君定是忙碌此事,有些担心……夫君的本事自是不会怕这些,只是暗箭难防,厨下还热着汤,若是累了,可以喝一碗,是你爱喝的……”
  语无伦次。
  显得有些笨拙。
  妻子关怀丈夫,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多是如此。
  陆恂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待她的冷硬。
  她不过担忧他罢了。
  再虚伪水性的女子,嫁作人妇,大约都会将身心系于丈夫,全心全意。
  “我吃过饭,且夜间从不进食。”
  栖月心虚地眨眨眼,紧接着柔声补充一句,“我知晓,只是夫君一忙起来就忘了用饭,这才叫他们备下,倒是关心则乱。”
  她一头乌发斜斜挽了个髻,发尾自然垂落双肩,一身浅淡衣裙,娇嫩鲜妍的像迎风绽开的海棠。
  “夫君……”
  她又这般唤他,带着缠绵的语调,千回百转。
  “嗯?”陆恂应。
  “去书房还回来吗?”
  那双眸凝视着他,眸光微微紧张,又满含期待,“我一个人……害怕。”

第20章 我一个人害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