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师父临终前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说：“你这孩子心肠太软……本最不该吃杀手这碗饭……都怪我啊……”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难得用很柔和的目光看着她：“师父也常后悔……当年怎么就一时冲动捡了你，要是被哪个善心人抱走该多好……”
她跪在师父床前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丝，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师父用最后的力气抚过她发顶：“记住……杀手不能流泪……往后没人护着你了……别信任何人……别对谁心软……”那只手突然重重垂落，可直到咽气都没允许她哭一次。
师父在杀手行当里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罗。训练她也是无比严苛，为了将她也炼出一副铁心肠，甚至……
可也是这个冷面师父，手把手教她认字读书，教她本事……她既怕他，又念他的恩。
接替师父成为第一杀手后，她逐渐发现不对劲。师父曾和她说他们杀的都是恶贯满盈之人。
师父在时，她从不质疑，只管跟着他出任务。直到她自己独当一面了才察觉出不对。有些要她杀的人不但不是恶人，还是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清官。她好几次放过并帮助那些人逃过一劫……终于惹来了自己的杀身之祸。
“姐姐，丫儿还想吃大糖包。”丫儿娇软的声音把棠梨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好，姐姐给你买。”棠梨摸着小姑娘软乎乎毛绒绒的头顶，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对新生活的向往。
棠梨拎着木桶出门的时候，其实时间还很早，太阳也才露了个全脸。而村里的人大都已经出来干活了。
这时节，庄稼还不到播种的时候，去年收的三瓜两枣大部分家庭已经所剩不多，但好在山里田间的野菜已经长了不少出来。
家家户户的壮劳动力不是打猎砍柴，就是去镇上富户家做帮工，这个点正是出工的时候，一个个行色匆匆。
妇人们则在田地里翻整，准备播种前的工作。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们，拎了篮子到处挖野菜。
一路上，不少乡邻都跟棠梨打招呼。棠梨不擅与人交际，只觉浑身不自在，努力让自己的嘴角牵扯出一个笑容点头回应。心想，“明天可不能耽搁了，得更早一点出门”。
“又去卖鱼啊？”一个挥舞着锄头翻地，面皮黑黄、身材矮小的妇人，看到棠梨挑着木桶路过，便停了下来，把锄头一立，双手扶着锄把上下打量棠梨。
“嗯嗯”。棠梨照例扯开嘴角。
看棠梨走近了，那妇人像只鸭子似的伸长了脖颈，朝棠梨的木桶探了过来，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今晚你什么时候去放鱼篓？”妇人问，三角眼不舍地从木桶里移开，看向棠梨。
“刘老五家的，你问人家这个干啥，看人家抓的鱼多眼红啦？”
旁边地里一个高个子、脸颊有点凹陷的妇人朝这边喊道。
“关你什么事？”黑矮妇人对着那边翻了个白眼。
“喂，你今晚啥时候去放鱼篓？问你话你。”她又转头问棠梨。
棠梨刚才听到高个子妇人唤这位“刘老五家的”，便知道这是谁了，一大家子人欺负刘大娘孤儿寡母，这人也有份。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她学着对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说完也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走。
第8章 眼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