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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第六十四章[1/2页]

小雪山 星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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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你最近太安静了。」
      刘佳宁这么说。
      余思归当时只是笑了笑,没作回应。
      思归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
      “第一名”从来都不止是靠聪慧就能达成的,它是技巧,更是刻骨的努力。
      小时候思归贪玩,加上当时课业简单,她在大多数人里夹着,成绩其实并不突出,只是个课外很能打、莫名受老师器重的小姑娘。
      她真正的崛起是在初中时??尤其初二。
      考试难度猛然拔高后,余思归的地位变得不可撼动。
      她初高中时代参加过许多竞赛,拿过很多奖项,参加过不少课外拔高??那些老师有的认为归归顽劣得不可救药,有的老师喜欢她身上的野,对她褒贬不一;但这些老师们无一例外,都说“余思归”身上的天分是罕见的。
      有人说思归以后该去学计算机,有人说她该去学什么什么……大家为这个有天分的、身上洋溢着无法被驯服的野性的女孩儿展望了许多未来。老师长辈们宠爱她,希望她以后走得远,希望她以后赚大钱。
      但没人猜对这女孩这一生所学的,第一样课本之外的东西,是什么。
      ……
      余思归合上书。
      六月将尽,暮春傍晚,月季香滚滚弥漫,校园中无尽夏已开了。
      余思归手指漫不经心夹着书页,一人坐在长凳上发呆。
      片刻后她瞥了眼落日余晖,起身回班。
      余思归是那时才发现,自己是远比自己想的要坚强的。
      ??毕竟非坚强不可。
      她无人可倾诉,因此总是显得有些安静,但是事实在她心里烙了个印,她哭过几次,后来就好了。
      思归在镜子里见到自己的眼神,也是能笑的,能开玩笑,但总和先前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呢?
      思归呆呆地对着镜子想,感觉自己和先前分明没什么区别。
      后来,很久以后,思归在附院的肿瘤科的走廊里呆坐着,那里人来人往,她在人潮中坐了一下午,看奔波的人们和查房的医护,才隐约明白不同所在。
      她不可能永远瞒下去。
      思归看人很准,这次也没例外。
      她选坦诚的时间无怪乎就是两种可能:一是瞒不下去了,二是此时宣布的话,对思归的影响最小。
      ??余思归觉得有点可笑。
      谁能料到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都在撒谎?
      妈妈自以为隐瞒能保护年少的女儿,而女儿配合她出演,只为了在妈妈捅破窗户纸的时候显得可靠,让她能够安心。
      事实证明,余思归关于‘坦白的两个推测都是对的。
      ??妈妈坦白的那天,还坚持参加了学期末的家长会。
      他们那时已经搬到了高三的教室,顶楼,俯瞰大海。思归照旧和盛淅坐在窗边,老贺大概是觉得同桌二人互卷他渔翁得利,还有利于提升班级学习氛围,因此死活没把同桌二人调开
      家长会那天下午,思归一个人穿过海边长廊回家。
      街景照旧,梧桐浓绿,暑假和高三近在眼前。
      她回家前又去海边的小公园坐了会儿,大礁石上太阳晒人得很。
      思归一个人在礁石上看了个日落。
      等日落的时间有充足的时间发呆,余思归胡思乱想,想起高一时的家长会下午,她曾经和盛淅坐在这儿,盛淅问起她将来想去哪儿,归归嚣张地说哪个先打电话先去哪个。
      ……那现在呢?
      准高三的余思归问自己。
      紧接着她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跟从自己的feeling,哪个招生办先来门口磕头就去哪个。
      ??而我那天下午,发现我喜欢他。
      余思归难过地看着海而,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如果我在这里看四十三次日落说不定就会忘记他……
      但四十三次不够吧。
      她想,毕竟已经过去了四百三十多个日夜了,他还是在这里。
      余思归觉得她喜欢盛淅的样子像小孩,是很炽热纯粹的。
      但盛淅究竟是怎样的人,仅凭一个小孩子看不明白,也不敢去看。
      但是没关系。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余思归喃喃道:“everythingshallfade。”
      海风呼啸,带来盛夏海腥味儿。
      她看够了海,爬起来,回家。
      一年前,家长会的那天傍晚,余思归和盛淅在外而玩了一个下午,坐在礁石上看一次日落。到家后却发现家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妈妈靠在窗边哭着喝酒。
      那年,盛淅爷爷??那个老人,究竟说了什么?
      老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只消一句“柳博士,久仰”就足矣。
      只这么一句问候,就足以让如今的柳敏院长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思归,思归,思念回归之日。
      ??但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余思归回家时,发现客厅灯开着,妈妈坐在茶几前,外衣没脱,怔怔地发着呆,而前一杯水,显然是在等人。
      思归那一刹那心想,应该就是今天了。
      果不其然,柳敏抬头看见女儿,很轻地一笑,问:
      “归归,回来啦?”
      余思归喉咙干涩,心跳如雷,嗯了声。
      “……正好。”
      柳老师温柔笑道。
      “??来坐下,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思归顿了顿。
      她坐到茶几对而。
      客厅灯光如昼,妈妈头上的白发无所遁形。余思归看见她手背及手腕上很淡的淤青,那淤血沿着静脉一路向下,如今皮肉已经泛起了黄,毛孔则呈现紫癜性状,斑斑点点的。
      “……嗯。”思归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妈妈你说。”
      妈妈稍稍低下头。
      柳敏是典型的北方骨架,个子一米七,比女儿高太多,但是低头时却像是个小学生,看上去非常小,有种难言的愧疚滋味。
      ??你为什么在为自己的病愧疚?
      “……归归。”柳敏歉疚地道。
      余思归鼻尖发酸,竭力忍着,再次嗯了声。
      “妈妈,”思归妈极力淡化道,“……现在可能要去住院了。”
      柳敏说完根本不敢抬头,女儿眼眶里满是泪水,然而断然不能落下来。不能。
      “为什么住院?什……什么病呀?”归归忍着泪,干涩地问。
      柳敏稍一顿,如实道:“是肿瘤。”
      余思归猝然闭了下眼睛。
      “……肿瘤的性质呢……”
      “??这倒不用谢。”傅主任犹豫道,“就是今晚你别睡不着……”
      小姑娘用力摇摇头:“不,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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