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深圳,很快在一家日资企业找到工作,月工资两千多元。我立即给母亲写信,向她报告找到工作的消息。并且说:“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地,等找到合适住地,安顿下来,就把您接来深圳一起生活。现在每月寄去三百元给您做生活费。”并且劝说母亲:您如今年纪大了,不要再种承包土地了,如果生活费不够,我再多寄。母亲回信说,她身体还好,承包土地可以继续种。她生活可以自给自足;为了让女儿表示孝心,每个月寄一百元就行了。并劝我说,她听说深圳是特区,消费高,叫我不要刻苦自己。我回信说,深圳消费高,工资也高,是在家乡的十来倍。依然每月寄三百元给母亲。
由于我工作踏实能干,很快得到老板重视和重用,一年后,公司调我到技术科,每月工资增加到四千元。于是我单独租了房,亲自回家把母亲接到深圳生活。
母亲高兴极了,把家里房子交家下二叔看管,来到深圳和我一起生活。然而她又在考虑我的婚姻问题,不断对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又有了好的工作,也该结婚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这可能是母亲最后一个心愿了,不完成,母亲就不能安心生活,安度晚年。母亲一日不安心,不顺心,我就觉得愧对母亲,不能安心工作和生活;于是我也开始考虑恋爱和结婚问题,完成母亲最后一个心愿,尽到我的孝心。
一年后,我果然有了心仪的恋爱对象,就是我上班的这家日资企业的小老板——太野一郎。他对我很好,很尊重,从工作到生活,都关怀体贴又彬彬有礼。我对他的学识、才能和为人处事的真诚、谦和也很叹服、敬佩。又过了一年,他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期待步入婚姻殿堂,于是我决定告诉母亲。
听说我有了对象,母亲很高兴,然而听完我对一郎的介绍,她态度立即变了,冷冷地问我:你说他是哪里人?我说,日本人。母亲又问:他叫什么名字?我说,太野一郎。对这名字母亲也不满意,说:怎么叫这个名字?我笑了,解释说:他是儿郎的郎,不是虎狼的狼;日本人名字喜欢用这个字。母亲摇摇头说:我不识字,分不清哪个狼。我感觉出母亲不悦,问母亲:你听说一郎有什么不好?母亲又摇摇头: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根本不认识,却有不好印象,这是为什么?我不理解。母亲沉默了一会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找个日本人?”我耐心解释说:“不是我一定要找个日本人,不论哪里人,只要是他真心爱我,喜欢我,我也真心爱他,喜欢他,就成;只是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发现另一个真正爱我和我爱的人。这家工厂是日本人办的。我和一郎都在技术科,他是科长,难免经常接触,谈话,从谈工作,谈科技,到谈思想,谈理想,谈感情,发现我们对人生的许多想法和看法都是相同的,于是越谈越近,情投意合,终于决定相爱,结合。”
我感觉出母亲对一郎不够满意。到底哪里不满意?她没有明说。听了我的解释,她又沉默了,一句话不说。我认真深入思考,渐渐明白了:母亲是对外国人看不习惯,对日本人更没有好印象。刚来深圳时,母亲看见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就会问我:“现在解放了,是新中国,怎么还允许外国人到中国来?”我解释说:“现在和解放前不同。解放前,外国人到中国来带着军队、枪炮,是来侵略中国,我们当然要反对,要赶走他们。现在,外国人到中国来,是我们国家邀请来的,他们带着资金、技术,到我们特区来开工厂,办公司,招收中国人来做工,帮助我们搞建设,我们应该欢迎;对于他们的先进技术和管理办法,我们还应该学习。就像我们的先人说的,见贤思齐。人家比我们先进,我们就应该向人家学习,不能一概排除异己,故步自封。现在我们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我们的思想也要跟着改革开放,不能再用过去的老脑筋、旧思想看世界,看问题。深圳是经济特区,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全国都在向深圳学习。”可是。母亲的思想看法,却没有青年人转变得快,不论国家政策怎么变化,对于一些事情,母亲心里总有她自己固有的看法。
母亲问我:“他是哪里人?”我
八、盼女嫁,女婿竟是日本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