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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安还在救人。
      他动作极稳,手指骨节微突,脸上的血已经干结,混着烟灰附在侧脸和颈边,一层一层裂开。
      他一句话都没说。
      整整一个时辰,他像个不会疲倦的冷面工匠,捧着一个个残破的躯体,一点点拼补血肉,缝合断筋,按压心口,甚至徒手掰正骨架。他的身影穿梭在火场残垣之间,身后不留一丝声响。
      饿霸几次想凑上来搭话,刚一靠近,就被他冷到骨缝的气息逼退。
      那不是常态的沉默,而是一种近乎冻结的静止。
      夜色被风切开,漫天残灰裹着火舌余烬,飘在这片废墟之上。
      苏长安缝完最后一名孩子的肩胛骨时,手指都僵了。
      血与药水糊在一块儿,连着肉腥味、脓臭、焦炭与烟灰,灌满了他整个鼻腔。他甚至不记得这已是第几个断臂、第几根断骨,之前杀妖的刀速再快,如今也换不来一丁点麻木。
      他只是站起来,朝四周看了一眼。
      余火未熄,浓烟蜿蜒,村中房屋塌成一块一块的焦骨,几十具尸体正堆在空地边上等火葬,还有几个年长的妇人,背着破竹筐,捡人类的零散肢体。
      饿霸趴在一棵倒塌的屋梁旁,尾巴已经不甩了,只偶尔伸出前蹄,帮苏长安稳住担架角落。
      苏长安的目光掠过一间被砸得半塌的茅屋。
      那屋里,烧焦的床架断成三节,一个男人护着两个小孩的尸体,挡在他们上方,背上布满灼痕,已然死去。
      那两个孩子的脸上还有泪痕,一个睁着眼,一个闭着眼。
      他们胸口各自捂着一样东西——
      一面铜制旧镜,一本被烧了半页的启蒙书。
      那一瞬间,苏长安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缓缓走过去,帮那男人合上眼,又替孩子将镜子和书整齐摆好,盖上了随身携带的一条干净布巾。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站着,看了很久。
      脚边火星炸裂,灰尘卷动,带着焚尸的焦味,一直灌进他喉头,像刀子剐过气管。
      一滴汗,从他鬓边滑下,却是冷的。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
      饿霸站了起来,试探着跟了两步,又顿住——那人影冷得像冰,像在山火中独自凝成的孤碑,连风都不敢沾他衣角。
      苏长安没有回头。
      在村民恭敬地苏神仙话语中,一路走上山坡,步伐不快,每一步都踩在焦土上,带着干裂声。他的身后,是哭声与呜咽,是夜色里人类从废墟中挣扎出的低吟,是孩子找不到父母时喉间断断续续的“爹”与“娘”。
      他听得清,却没停。
      山风吹动衣袍,带着草木焚尽后的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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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风吹一笛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