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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
      御书房,窗棂的碧纱随风摇曳。
      一袭曳地凤裙的女帝屹立窗前,美艳绝伦的脸蛋透着迷惘。
      她从没见过画像里的男人,文武百官也相顾茫然。
      “陛下,兴许是屏术士卜测有误呢。”裴静姝瞄了一眼御案上的画像。
      “她会吗?”女帝侧眸。
      裴静姝否决了怀疑的念头。
      自灵气复苏以来,李屏是神洲最有天赋的星象师,况且其祖宗是被太宗奉为国师的李淳风。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做过什么?”一连三个疑问,女帝微微翕动红唇,眸光恍惚。
      裴静姝缄默。
      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第一次见到陛下露出久违的笑容,仿佛霞光驱散持续多年的阴霾。
      安史之乱几十年了,大唐国运只有猛跌,这是唯一一次上涨。
      “传旨,境内找寻,细致到各个村落。”女帝嗓音清越。
      她沉默片刻,眼神坚定:
      “若是隐士,朕愿学刘备三顾茅庐,以诚挚礼仪邀请他。”
      “若不想效忠李唐,朕可拟一旨诏书,送他去一个心甘情愿展示才华的舞台。”
      “陛下……”裴静姝紧蹙黛眉。
      女帝精致宛然的玉颊毫无情绪波动,轻声说:
      “中原文明遭遇劫难,朕岂能只顾门户私计?”
      裴静姝欲言又止,最终恭谨道:
      “遵命。”
      “姝儿,朕很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唤醒一潭死水的国运。”
      女帝似自言自语,又扭头怔怔望着画像出神。
      裴静姝没有接话,这个男人是否存在都很难说,可他的确给大唐灰暗的社稷带来一丝希望,也给疲惫麻木的陛下带来一丝精神慰藉。
      ……
      长安一座茶楼,说书人醒木拍桌。
      “话说战神薛仁贵一身白衣立于纛旗下,手持戟枪大呼敢死队冲击,大唐勇卒以命搏命,杀得高丽军颤栗。”
      “咱们炎黄子孙从来不缺少舍生忘死者,就是这些不幸人挡在前面,一步都不退。”
      满堂寂静。
      游侠拍案而起,不耐烦打断道:
      “来来回回都是几百年前的故事,某都听厌了!”
      茶客纷纷颔首,也没给说书人打赏的意思。
      沉迷在过往辉煌中有啥用?还不是被异族蛮狗给欺压得喘不过气来,西蜀都丢三成疆土了!
      百姓恰逢乱世,何其不幸,想听的是当代大英雄,是不屈于绝境里那些热血沸腾的壮举!
      说书人面色讪讪,讨口饭吃也难啊。
      游侠闷声道:
      “啥时候有英雄问世,你再来讲三天三夜,凭你这张巧嘴,包管你赚个两房小妾!”
      说话间,街道马蹄声隆隆,一张张画像飘进街边商铺。
      众人围过去瞧热闹。
      “唉,听说就是他助涨大唐国运嘞,可朝堂都翻遍了三州全境,愣是没这个人。”
      “贼老天欺人咯,白高兴一场。”
      “说书的,若真有这个人,你怕是激动得合不拢嘴。”
      茶客们相互交谈,虽偶有戏谑打趣,但表情还是难掩失望。
      ……
      遥远的西域,制裁者官邸。
      月九龄拄着拐杖,粗糙的手掌爬满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脸上皱纹密布更像丑陋的树皮。
      短短几个月,她就老得半只脚踏进棺材里。
      灵魂早就死在那座孤城,死在那万具尸体堆叠之上。
      “月制裁,决定好了吗?”风尘仆仆的呼延?一脸严肃。
      “巡视官来就来,本尊半路截杀他。”月九龄面无表情。
      “杀钦差?”呼延?瞳孔骤缩,声色俱厉道:
      “敢碰钦差一根汗毛,月氏就是谋反!”
      “你爹怕了?”月九龄冷笑,脸皮耸拉就狰狞的恶鬼。
      老巫婆彻底疯了……呼延?注视着她,沉声道:
      “三位大宗师,一万两千个悍卒,帝国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月制裁你输得很耻辱,也很荒诞可笑。”
      戳到痛处,月九龄老脸扭曲,拄拐的手掌剧烈颤抖。
      “做决定吧。”呼延?一脸冷峻,再次提醒道:
      “死你一人暂时保全月氏,家父询问过巫师,无故大规模屠杀帝国子民,会造成孽气,而孽气最好解释深渊动荡。”
      月九龄浑身发抖,咆哮道:
      “大屠杀啊,用东土汉奴的话来说,老身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呼延?内心一叹,所谓帝国闻风丧胆的老巫婆,相比父亲所作所为,又算什么呢?
      他强行控制情绪,不紧不慢道:
      “利益面前,冷不冷血不重要,它压根不是一个选项。”
      “第一,大屠杀造成孽气才是导致七千里疆土变化的原因。”
      “第二,趁机铲除知情者,你月氏实在舍不得那一千个逃离战场的骑兵,将其送回漠北折兰肃领地。”
      “第三,尸体堆叠在前往孤城的路上,巡视官肯定忌讳孽气,杜绝他探查的可能。”
      气氛僵硬如铁。
      月九龄垂下沉重的眼皮,她很认同呼延老匹夫捂盖子的诡计,也不在乎那些无辜平民的性命。
      可她不想死!!
      一旦开展血腥屠杀,她的头颅肯定要献祭。
      帝国一定能吞灭华夏中原,成就无上神国,统御整个世界!
      作为一项千古功业,她竟然在半山腰就坠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呼延?再愚钝,也看穿了老巫婆畏惧死亡的恐惧。
      他再难以压抑愤怒,迎面指骂道:
      “自古败军之将就该自裁谢罪,你一万大军对付一个人,你还有脸苟活?”
      “不揭盖也是为你好,一旦孤城曝光,你死后都会被掘坟抛尸,月氏家族钉在帝国屈辱柱!”
      月九龄神情呆滞,突然丢掉拐杖,瘫软在地沉默。
      哈哈哈哈哈,何其可笑。
      她竟然会死在折兰和呼延两条老狗前面。
      如果当初没有接过委任状那该多好,如果战场上不喝止大宗师的致命一击,现在应该在拿顾汉奴的头颅喝酒。
      “照顾月氏家族。”她面如死灰。
      呼延?长松一口气,斩钉截铁道:
      “请月制裁放心!”
      利益链绑死了,必须照顾。
      “老身要汉奴碎尸万段,老身

第二十章 活着真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