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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叫铁牛,嘿嘿,俺是粗人不会说话,俺一定使劲杀蛮……”
      黝黑士卒脸庞开裂,露出憨厚的笑容,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大。
      黄巢无奈摇头,执笔在孔明灯罩写了一行小楷,随即在另一盏灯上奋笔疾书。
      “愿以寸心寄中原,且将岁月赠山河,黄巢在此立誓,毕生将为驱逐蛮夷而奋斗,不负英雄壮举。”
      点燃油粗布,几盏灯冉冉升起,随着万盏孔明灯在夜空飘荡。
      无边黑夜亮如白昼,数万盏灯火向西飘去,中原将卒神色庄敬,静静仰望着壮阔波澜的一幕。
      “没有他,咱们可就战死沙场了,一人杀了五万蛮狗啊。”黄巢仰天喟叹。
      “俺知道……”铁牛声音低落,顾长安真正挽救了几十万将卒性命,没有他在后方牺牲,中原打光百万雄师都收复不了玉门关千里疆土。
      “谢谢你守护中原万家灯火。”
      黄巢虎目含泪,又笑着说道:
      “现在万盏明灯,每一盏都是为你。”
      他看向明亮的玉门关,一些书生在念祭文悼赋。
      黄巢顿觉失望,倒非质疑读书人的哀伤是在作伪,顾长安没有亏欠民族一丁点东西,生在孤城,死于华夏民族的谎言里,但凡有良心的中原人都会哀恸愧疚。
      可掉泪痛苦有什么用?
      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前进!
      绝不止步千里疆土,中原要夺回西域,要继承顾长安的精神信仰,跟蛮狗血战到底!
      ……
      三千里外,蛮夷大军紧扣弓弦,箭失如疾风骤雨般飙向灯盏,可夜空密密麻麻,越飘越高,越飞越远,射落零星几盏,还得去扑灭火苗。
      黄金台上,蛮帝怔怔望着漫天灯盏,冷笑一声:
      “这算东土的古典浪漫吗?恶心!”
      “列阵,给朕斩灭!”
      憔悴颓废的审判官无动于衷,突然说道:
      “冕下,深渊来人。”
      话音落罢,几道雄伟身影降临阙台,气息如渊似海,面色阴云密布。
      “跪下!”使者压抑愤怒。
      不等蛮帝做反应,紫发老怪物噗通叩首,一脸羞愧。
      使者一步步逼近他,沉声道:
      “帝国什么时候需要自欺欺人?不敢去杀,就别作假!”
      “若是暴露,帝国尊严荡然无存!
      ”
      “我……我想稳住军心。”紫发老怪物试图辩解。
      “行了。”使者怒意渐消,半带恭敬地看向身边五官清癯,绿童红脸的老人,轻轻说:
      “月之光,有劳你了。”
      老人面无表情,只是哼了一声若有似无的鼻音。
      阙台一片死寂。
      卡尔和贝丝两个审判官满眼骇然,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深渊城堡最顶层的圣人。
      半开天门,最接近飞升的存在之一!
      二十岁开始在深渊潜修,这是唯一一次踏入世间。
      蛮帝头晕目眩,如坠冰窟,浑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何其荒谬绝伦!
      以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马车撞墙才知道拐弯?大鼻涕流嘴里知道甩了?
      他请求过好几次,让深渊绝巅强者铲除疯子,皆遭到无情拒绝,否则岂有现在的处境?
      卡尔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冕下危矣!
      果然。
      “拓拔离,经过城堡内部讨论,你没资格统御帝国两千万里疆土。”
      使者冷着脸,言语残忍如利刃。
      与此同时,他取出一张深紫色文书,扔向拓拔离。
      上面有深渊城堡的盖印,以及拓拔王族的手签。
      蛮帝霎时间被抽断骨头,直挺挺瘫软在地,无边恐惧席卷全身。
      他被抛弃了。
      使者俯瞰着他,一字一顿道:
      “丢了玉门关千里疆土,折损深渊气运,摧毁民众自信,你罪无可恕。”
      蛮帝如遭雷击,颤颤巍巍爬起来,哽咽哀求道:
      “朕的三十万援军呢?朕会一雪前耻,不对,朕是故意示敌以弱。”
      “给朕一个机会。”
      黄金台万籁俱寂。
      群臣垂头静默,君临帝国的冕下这般摇尾乞怜,实在不堪入目。
      可冕下御驾亲征前立过誓言,一旦丢土就自裁谢罪。
      蛮帝双眼通红,见乞求无果,便歇斯底里咆孝:
      “朕登基以来虚怀纳谏,兴利除弊,十几年励精图治,国力蒸蒸日上,你们谁能否认?!”
      “给朕机会,朕会用强有力的方式宣告回归,一举屠杀汉奴,吞并神州华夏!
      ”
      使者无动于衷,略默后语调森森:
      “成王败寇!”
      “荣耀你享,罪孽你受,这就是帝国王座!”
      “是深渊傀儡吧?”蛮帝惨笑一声,扯下面具,一张血肉模湖的脸庞满是泪水,又哭又笑道:
      “你们比谁都清楚朕很无辜,是朕放任疯子坐大么?朕没求过城堡顶层么?你们就是想找替罪羊!”
      群臣噤若寒蝉。
      这才是真相!
      金字塔顶端的食肉者只顾自己,接受帝国资源供养,却不愿意做一丁点奉献,生怕浊世污染道心。
      现在事态失控,食肉者害怕帝国子民埋怨深渊,只能推出替罪羊平息舆论怒火。
      早干嘛去了?
      盖子爆炸之初,半开天门的绝巅者愿意动身,哪有后来一连串的噩耗?
      当然,要怪就怪西域三个裁决者,猪狗不如的三个畜生!
      “疯子很快就来陪你。”
      阙台响起沙哑晦涩的嗓音,似乎几年没说话,月之光略微不适应。
      “朕……”蛮帝还欲咆孝。
      使者冷漠截断:
      “念及你执政期间矜矜业业,就不带回朝圣阙上绞刑架,想体面就拔剑自刎,深渊厚葬你。”
      拓拔离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死亡的火焰,众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
      在突如其来的死亡面前,一个君王刻意维系了大半生的骄傲和尊严瞬间坍塌,剩下的,只有与常人毫无两样的懦弱。
      “快点。”使者一脸无谓,他可不会动手背负弑君者骂名。
      “你们迟早会付出代价!”
      拓拔离声嘶力竭地诅咒,颤抖接住递来的利剑,一切恐惧都化为无尽仇恨。
      “朕怎会因疯子而死啊!
      ”
      利剑抹脖,鲜血飙飞,只剩咆孝声回荡不止。
      群臣跪地磕头,掉下假惺惺的几滴眼泪。
      或许除了折兰老狗,这句话老巫婆说过,呼延寿老匹夫也说过。
      唯有疯子殒命,才能结束这个奇怪的轮回。
      气息残留半炷香时间,一代君王于西域自刎而死。
      “好好收拾尸体,带回圣城。”使者转过头去,恭敬看向绿童红脸的老人:
      “请务必一击必杀。”
      月之光轻轻颔首,拂袖间阙台只剩残影,最吊诡的一幕出现了,天穹弯月隐隐倒映出一道影子。
      “尊者,冕下……先帝驾崩,战略部署要推翻吗?”
      卡尔小心翼翼询问。
      使者脸色僵硬如铁,沉声道:
      “西方拜占庭余孽作乱,带着一群黑奴竟然敢说复国,南方神教势力趁机宣扬天道是阴谋,圣城也混乱不止。”
      “短时间内,很难调拨三十万精锐支援西域。”
      “无论怎样,疯子必死无疑!”
      群臣心惊肉跳。
      怪不得城堡火急火燎要处决先帝,再不推出替罪羊平息民怨,帝国矛盾真盖不住了。
      无敌帝国仅仅败了一场,内部就乱成这样,疯子凭一己之力竟然缔造了这般灾难后果。
      此人就是瘟疫之源!
      难怪向来一动不动的顶层绝巅者,也被迫踏入浊世。
      “没有援兵,西域会战很难……”女审判官一脸惆怅。
      伪造假头颅的效果微乎其微,帝国将卒实在是恐慌至极,不相信疯子会轻易殒命。
      “很难也必须赢,这是尔等的使命,败了滚出中枢圆桌!”
      使者强硬扔下这句话。
      卡尔面色难堪,最终弱弱称是。
      疯子殒命,总能激发帝国儿郎的斗志吧?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出现,绿童红脸的老人出现在黄沙尽头。
      他表情无波无澜,一步几十丈,步步在黄沙里留下一轮弯月的印记。
      白发飘舞的男人双腿悬空坐在城头,低眼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
      身体已经痊愈没有疤痕,可杀蛮太多形成习惯,手腕抖动停不下来。
      “我好累,家又不能不守。”顾长安咕哝了一句,提着血剑跳下城头。
      月之光转眼挪移到城外,他皱眉凝视深渊,不去看疯疯癫癫的将死之人,平静说道:
      “无端制造杀孽损害道心,杀完你我就走。”
      “滚出我的家啊。”顾长安迎风而立,火种已经不在手臂,也没偏移手指,就在他的意念了。
      捏碎火种,血剑凌空。
      千万条厌世残忍的剑气肆虐,一碧如洗的天空瞬间被切割成无数条纵横沟壑。
      月之光眉头皱得更紧。
      果然是妖孽怪物。
      这样的杀伐伟力,平常圣人已经挡不住一招了。
      距离屠杀五万众才过去多久,实力竟然暴涨一倍有余。
      再不及时处理,真要成为深渊心腹大患了。
      “中原气数已尽,天命有属,公子何必自苦呢?”
      “活成你这样,不如一死。”
      月之光无视滔滔剑气,任凭血腥笼罩头顶,五指轻轻横推。
      沙漠亿万颗沙粒开始飞舞。
      紧接着变成一道沙河直赴天穹,于天穹最深处承接一道不可名状的力量,然后向着无尽剑气轰去。
      “砰”一声巨响,宛若惊雷覆地。
      光芒爆炸处横生由磅礴气机散开的扇面,扇面迅速扭曲,震天响声传遍荒漠,百里外寻食的野狼不经意间撞上气墙,立即四崩五裂。
      爆炸中心点,白发男人七窍渗血。
      剑气消弭于无形。
      一丝都没有。
      “明白差距吗?”
      月之光仰头看着隐匿云层的明月,童孔绿光呈一种极端愤怒的色彩,冷喝道:
      “走这一趟,老夫足足损失十年道行!”
      “只有你个愚蠢的精神殉道者才会舍己为人,想要人定胜天?想要撼动新世界,你问自己配吗?”
      “老夫二十九岁就是圣人,至今七旬还未窥破天道,你在浪费天赋!”
      与其说在羞辱疯子,不如说是妒忌。
      是的,月之光嫉妒得发狂。
      人世间没谁拥有疯子盖世绝伦的天赋,他本该臣服帝国新世界,做第一个飞升者,给后人一条捷径。
      可他呢?
      为所谓的民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所谓的华夏枯守牢笼。
      愚昧!
      幼稚!
      顾长安置若罔闻,只是频频回首注视孤城,血流不止的双眼充斥着迷惘之色,进而是恐惧害怕。
      “不怕死,却怕丢家,你也是无药

第四十二章 我走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