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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初夏的早蝉已经开始鸣叫,却更衬出几分深夜的静谧。
      听箫苑的书房里,安逢雪将一张单页书大小的邸报呈在桌上,一板一眼地回禀着。
      “自大人离京,四姑娘没接触过什么不相干的人。”
      “倒是去过一趟东覃医馆,但那个女大夫说她们只开了几个败火的药方。”
      “身上绑的东西是在一个叫沁水湾的巷子里买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应该是在祝府上发生了什么,但府门内属下不好在暗处跟着,还没有查到更多。”
      容衍拿着邸报仔细看了一遍,静了片刻,问,“那个温泊秋呢?”
      “指挥使府不愿退婚,镇国公府上将他关了禁闭,没和四姑娘见过。”
      容衍“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骨,“你了解她的起居习惯,这一阵子便直接贴身照看,还是像之前一样,一日一报。”
      “属下明白。”
      安逢雪领命,见大人没别的要问了,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偌大的书房里只余下孤零零一个人影,低着头盯着手里事无巨细的邸报,良久,从书案下抽出了个紫檀木盒。
      宽大的木盒里放着几十叠一样的字条,整整齐齐,报头上写着年号与几月几日,粗看下约有几千张之多。
      容衍指节在一张一张的纸背上抚过去,及至某张停下来,抽出来端看上面的字。
      长烛燃过泰半,书案上散落了一桌的邸报,他才终于起了身。
      月挂西山,清辉遍地。
      容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祝筝门前的,他在门外踟蹰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推开了门。
      房内燃了支安神香,首乌藤混着柏子仁的味道微微有些发苦,猩红的星点上飘着青烟一缕。
      祝筝睡的很沉。
      长睫合紧,满头青丝铺在枕上,有些微的缠乱。
      容衍在榻边坐下,习惯性地给她挽了挽发,而后伸出手,轻抓住她的手腕,又仔细听了一遍脉。
      一遍不够,又听了一遍,直到听完三遍后,忽然伸手在她腰后轻探了一番,果然摸到了一节绑紧的绳结。
      容衍微蹙的眉头松开几分,望着祝筝熟睡的侧脸出了神。
      这样漏洞百出的骗局,他竟有一刻真的信了。
      祝筝虽然贪玩爱鲜,却从不会行为无状,忽然这样行事,或许是在祝府受了什么委屈,总归是想离开那个地方。
      她那个府门,一向不是很自在,他本就在想办法把她接过来,只是怕她不愿意罢了。
      虽然直接对他说出口更爽利,但他知道祝筝性子一向有些倔强,很少开口要什么,有个不得已的理由她才不会觉得别扭。
      容衍只能先这样假定她的心思,若真是这样,因她愿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借力,竟有些隐晦的欣慰滋生出来。
      只是她这主意虽确实有用,实在太过于始料未及。
      容衍甚至不愿再忆那日初见她这样时的心情,尚且来不及震惊,一瞬间千万种心绪涌过,将他的一颗心活生生撕扯开一条口子,连在她身边留了人也忘了个干净。
      他从前不知道什么是关心则乱,原来确实是乱作一团。
      已然不能想出任何应对的话,只在眼前不断闪回那日吻过她后,明明不愿意,因为觉得欠他,还是向他解开衣扣的模样。
      仰着脸带着泪,是那么的天真可欺。
      ……终是怕了。
      世道这样乱,盛京从来不是个好地方,他唯恐再有万一,万一稍有懈怠,便被心思不正的人强撷了她这份天真,再无补救的机会。
      想得到什么从来不容易,得到了守住就更是须殚精竭虑,这是容衍少年便懂的道理。
      自满则败,自矜则愚,他已经连着犯了两回。
      其一自满,轻视了公仪休的乖戾狠毒,以为自己步步安排万无一失,结果是差点失去她,眼睁睁看她受着穿筋错骨的皮肉之苦,却无能为力。
      其二自矜,成须山相伴数月,她只能以他为依,管中窥豹之下,便以为她亦对自己有意,彼时还想着哪怕淡薄,天长日久,总归有生根发芽的渺渺期许。
      但她推开了他,一句心有所属,教他再无回旋的余地。
      于是便以为放手对她最好,如她希望的那样。可只是些微放开,便发现没有叫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过的更好。
      ……到底算不算他想错了。
      罢了。
      对也好,错也罢,他不想再追究了。
      不论她为了什么,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

第87章 我很想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