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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赫的玄铁剑插进石缝,剑穗上沾着暗红血珠。他解开披风扔给亲卫,露出内里素白中衣:“王兄若肯交还虎符,骊山汤泉宫四季如春。”
  说话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螭纹,那是先王赐予储君的印记。
  魏理突然放声大笑,惊飞檐角栖息的寒鸦。他转身面对巍峨宫阙,剑刃在颈间划出新月状血痕:“告诉太史令,本公子要葬在洧水畔。”
  话音未落,喷涌的鲜血已染红丹陛前的白玉貔貅。
  当啷。
  青铜剑坠地的回声惊醒了暮色,嚣魏牟弯腰拾起魏理的蟠龙玉佩,对着渐暗的天光轻叹:“可惜了这把吹毛断发的湛卢剑。”
  魏赫弯腰将兄长未阖的眼帘抚平,指尖沾了温热血迹。他忽然后退半步,对捧着素帛的侍从厉声道:“用八尺楠木棺,陪葬那套他最喜欢的编钟。”
  转身时绛紫袍角扫过尸体,在青砖拖出蜿蜒血痕。
  “太子何在?”
  禁军统领燕青握紧剑柄,目光扫过西侧偏殿的茜纱窗。
  苍无季抬手拦住要闯进去的士兵,苦笑着指向门扉缝隙透出的药香:“申公子正在侍奉汤药,已两个时辰不曾出声。”
  魏赫抬脚踹开雕花木门时,正看见太子申握着犀角药匙。
  病榻上的苍狼王突然睁眼,枯瘦手指攥住幼子腕间玉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终究还是老三……”
  魏赫垂眸凝视着气息微弱的兄长,语调如深潭般平静:“王兄可有未尽之言?”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御医无声摇头的动作印证了时间的紧迫。
  太子申费力撑开眼帘,枯瘦的手掌突然攥住魏赫的衣袂:“守……守住苍狼国霸业……”话音未落,苍白指节已颓然垂落,这位曾叱咤沙场的储君终是油尽灯枯。
  青铜灯盏投下的阴影里,魏赫眼中寒芒闪烁。他想起玄武门前的李叔德,荥阳城外抛妻弃子的刘季。
  帝王之路从来浸染至亲之血,这似乎成为天命之主的宿命轮回。
  病榻上的苍狼王忽然剧烈咳嗽,浑浊目光直刺御医。
  白发苍苍的医官颤抖着取出银针,随着穴位刺入,老君王竟奇迹般恢复了言语能力:“此乃你兄长最后的布局。”
  “为何所有人都将王位强加于我?”魏赫握紧腰间玉珏,骨节发白。
  窗外骤雨突至,雷鸣声中老君王的声音格外清晰:“自马陵战伤损根基,太子申便知天命不永。他暗中观察十载,魏理骄纵轻狂,唯你……”
  雨滴击打窗棂的声响渐密,魏赫望着兄长遗容,终于读懂那抹凝固在嘴角的笑意。
  原来这些年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竟是兄长精心设计的试炼场。
  梁管家的背叛是考题,朝臣的刁难是磨刀石,而他终究通过了这场残酷的储君选拔。
  当传国玉玺落入掌中时,魏赫忽然轻笑出声。权力金椅下埋着多少手足骨血,王冠璀璨处缠着几重命运枷锁。檐角铜铃在风中悲鸣,仿佛为这永无止息的权力轮回奏响哀歌。

第269章 明争暗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