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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二十五[1/2页]

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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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牌过于直白,和外面那些“回春堂”“济民堂”之类的不太一样。
      字迹像是刀削,颇有几分江湖气息。
      贺长期:“真是医馆?”
      “当然。大哥不会以为这是什么黑店,害怕了吧?”
      “说什么傻话。”他只是觉得不似正经路子,有些奇怪罢了。遂走上前,把缰绳套在门环上,“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
      “这大夫是我娘的亲眷,我初来稷州时就是投奔他的。”贺今行敲了敲门板,进门便喊:“冬叔,我带朋友来了。”
      丈方的屋子里,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的摇椅里闭目养神,闻声掀开眼皮,“你来干啥?外头不是落雨么。生病了?”
      “雨停了,”贺今行让出身后的人,“生病的也不是我。”
      “哦。”贺冬还是坐着,抓起支??Γ?傺矍岸宰藕爻て诳戳似?蹋?白车酶?放K频模?睦镉胁。俊
      贺长期:“……”
      “可是他发烧了,我看着像是受了风寒……”贺今行说。
      “那就是风寒嘛。”贺冬又靠回椅背,指了指药柜,“第二排,桂枝芍药各一两半,甘草一两,枣三枚,姜三片。看在我外甥的份上,就不收你钱了。”
      他摆摆手,闭上眼,“赶紧回去读书吧。”
      “好,谢谢冬叔。”贺今行转身就要去抓药。
      贺长期拉住他,他小声问:“怎么了?”。
      对方没回答,而是看着这医馆里所谓的大夫,沉声道:“你是大夫?”
      摇椅上的人懒洋洋应了声“是啊”。
      “你就这么对待病人?”贺长期压抑着怒气,“不问诊不切脉,不开方不称药,把病人当儿戏吗!”
      这天杀的世界,爹娘蒙骗儿子,官吏敷衍百姓,看个病也被大夫草草了事。
      “哟,我可没这么想过啊,毕竟我这儿是医馆,不是戏台。桂枝汤疏风解表,祛风散寒,正对淋雨风寒之症。你不通医理,就别乱讲话,徒惹人笑。”
      “你!”贺长期捏紧拳头。
      “怎么,想找茬?”贺冬站起来,理了理起皱的衣衫,“年轻人,论身手,我可不会怕你啊。”
      他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中年男人其实很高,也并不干。歪坐着似个无赖,站直了似个武夫,练内家功夫的那种。
      总之不像个大夫。
      但那又如何,他自鼻腔冷哼一声,“医德不修,牛皮倒是吹得凶。”
      “吹牛?”贺冬觉得这年轻人真是欠揍,心气儿也上来了,“过两招?”
      “来啊,谁怕谁?”
      “行,我今天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贺冬提高声音:“阿平!”
      “哎!”屋后有人应了声,接着一张憨厚的脸伸出小门,“咋?”
      贺今行叫了声“平叔”。
      后者憨笑着点头,正要开口,就见贺冬指指屋里第三个人,“哎,这小年轻求收拾,交给你了。”
      “行啊,我正好磨你这劳什子药材磨得闲出屁来了。”贺平这才移动目光,轻轻“咦”了声,抬手勾了勾,“小子,到后院来。”
      贺长期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待他身影消失,贺冬才从柜台后走出来,抱拳行了一礼。
      “他心里有气,发泄出来才好。”贺今行听着后院拳脚破风的声音,低声道。
      贺冬点点头,“这等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心思都写在脸上。愤懑来得快去得也快,主子不必过虑。”
      “他在小西山赠我衣药,时常关照,我能回报就回报一二。”
      他抓好了药。贺冬取来油纸,一边包一边说:“昨夜洪水突发,书院街铺子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搬走,泡上两天,估计得扔个九成。”
      “人没事就好。”贺今行微微摇头,损失已成,痛惜也无用,“我总觉得这次水患有问题,重明湖不该泛滥得如此厉害。”
      他来这儿的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大略说了先前的事,“引湖口淤塞疑点颇多,我怀疑有人做局。”
      “谁人如此大胆?”贺冬惊道:“沿湖可是数千甚至上万百姓。”
      贺今行摇了摇头,“只是猜测,我总感觉那中年男子不像农户。”
      “那我立刻去引湖口查一查。”
      “好。”他说完这桩紧急事,才翻出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再一次压低声音,“冬叔,我娘的坟……”
      贺冬看了一眼大门外,声如蚊蝇:“主子放心,贺夫人的墓保存完好。”
      他终于放下心来,“多亏你们了,多谢。”
      “不是我们。”贺冬却道:“昨日上午,阿平去时,已有一批人把墓地修缮差不多了,看样子是半夜就在行动。带头的是个少年人,其他人称他‘七少爷,我们猜是贺驹的儿子。”
      “因为墓地修完时,阿平看到贺驹匆匆赶来,同那少年人争执一会儿,给人赏了一巴掌。”他顿了顿,颇觉好笑,“这胖子打人时挺狠,打过了又低声下气地哄,可人不吃他这套……”
      他说着说着见贺今行先是惊讶然后皱眉,也住了话头,“怎么了?”
      贺今行指了指他背后,“他就是贺驹的儿子。”
      “嚯。”虽然知道后面是墙壁,他也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怪不得跟吞了炮仗似的。”
      “自大帅同贺家决裂,贺家再无人去如星谷看过一眼。”贺冬说着叹息一声,“快十年了,难得他能想到贺夫人。”
      贺今行自嘲:“我又去看过几次?”
      “这当然不一样,”贺冬立刻变了脸色,肃容道:“主子怎能同他们相比。”
      “没事,我心里明白。”他抬手制止对方再说下去,“往者不可谏。”
      “这件事实在不该、也轮不到你来自责。”贺冬抓住他的手腕,按上脉搏,“我看看你近况如何。”
      他轻轻地点头。
      他明白过度的悲喜都是己身加诸于己的臆想,看似深情,实则虚渺,所以从不沉溺在任何一种情绪之中。
      但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时隔多久,想起多少次,都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悲痛与惋惜。
      过了一刻,贺长期臭着脸出来,“药抓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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