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来的石阶明显是固定的,并不能像入口处的长案一般左右挪移,况且,若真是他们进来后石阶挪移开来,那必然会有不小的响动,但他们方才进了那石室以后,却是半点响动也未听见。
有人想将他们困在这里,但柴雄有卓闻跟着,应当不会是他。
若不是柴雄,那便只能是他在村中的同伙了。
离九道:“此处虽修建得十分简陋,却也并非三两人能做到,在村中,柴雄的同伙必然不只有方才我们所见的那几人。但我更好奇的,是那为首之人的身份。”
解遂蓦然想起那站在树下暗影中,穿戴蓑衣斗笠的高挑男子。
“你说的并非常人,指的是他?他是柴雄家的妖?”
“不,他是人。修道之人。”离九摇了摇头,细眉微抬,唇角勾了勾,“若真是那位道人在帮柴雄,便极有可能在这里设下一道符阵。我们都被眼前之物蒙骗了
解遂虽无法力,但在重光门的这些年,该做的功课却半分也未落下。
此时经离九一提点,瞬间反应过来,一时十分震惊:“是易形符术?”
离九略一颔首。
易形符术是道家法术,以符文结阵,再由结阵之人留下的法力维系。
虽言“易形”,所易的却并非是眼前的“形”,而是阵中所困之人的视觉与感官。
所以,若他们真是被易形符术所困,那他们眼前的这堵墙其实并不存在于此。
而之所以能有清晰的触感,那是因为二人的感官被易转到了另一堵真实存在于附近的某一堵墙上。
不过,这易形符术是为暂困妖邪而创,按理说,常人应当不会受影响才是。
解遂不禁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被这易形符术迷惑呢?
“施术之人想必是对符纹稍作了修改,所以才能将你也蒙骗了过去。”
这点其实离九暂时是不确定的,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因为见了解遂那一脸疑惑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的模样担心他多想,是以随口安慰。
解遂又有些赧然。
这一路上,有些问题他虽未直接问出口,但他总觉得离九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总能在他纠结某一事时替他解惑。
其实与卓闻在一起时,他有疑惑并不会憋着,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在离九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
不想让离九觉得他很没用。
这三年来,他习不了道法,便加倍刻苦地练刀,为的就是再见离九那日能让离九刮目相看。
却不曾想,离九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对离九知之甚少,而这三年来,他的成长轨迹却都被离九看在了眼里,是以离九了解他肯定比他了解离九更为透彻,也或许正是如此,离九才会总看透他的心思。
这让他有种整个人都被袒|露在阳光下的羞|耻|感。
那感觉令他有些不舒服,但又因为那人是离九,虽觉羞恼,却也想努力地去适应。
“此处清净,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晚?”离九问。
“你……”解遂诧异地看着他,想说你不是大妖怪吗?这个符阵破不了?
但又觉这话说出来有些唐突,遂生生忍住了。
易形符术并非什么高深的法术,只作暂时囚困妖邪之用,又因施术之人的法力和所遗留下来的法力多少的区别,符阵维持的时间长短不一。
而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二十四个时辰。
自符阵激活始算起,时间到了自然就解了。
离九在这符阵被激活之前并未感受到法力痕迹,也即是说那道人留下的法力不会太多,时间自然也不会太长。
只是离九就这么坦然地要在这里“将就一晚”,令解遂着实有些吃惊。
离九语气虽带着疑问,却也并非是真的想征询他的意见,轻拂衣袖,清理了二人周围的地面,径自靠墙坐了下来,微微仰头看着他,略显无辜地眨了眨眼:“嗯?”
也不知是不是蓝色火焰小人儿散发出的光芒太过清冷,解遂总觉得离九的面色仍有些苍白。
他突然就想起那日离九昏迷的事,想来离九应当还未完全恢复。
易形符术确实是个小符阵,但要以妖力强行破坏,还是麻烦了一些,离九今日消耗的妖力不少,确实不适合再施放不必要的妖力。
况且,会本困在此处本就是因为他太过没用,若与离九被困在一起的人换作卓闻,以卓闻的法力完全可以破解这么一道小小的符术。
解遂懊恼地在离九斜对面坐下,犹豫片刻,本想问问那日离九在林中到底做了什么才弄得这般虚弱,却见离九已倚靠着墙壁闭了眼,便将那滚到喉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翌日解遂是被饿醒的。
他睁眼时,离九微微仰头靠在他斜对面墙边睡着,双目轻合,一边乌黑发丝垂散在胸前,黑色领口高束,衬得那一段儿纤细脖颈愈发白润如玉。
那火焰小人儿的光芒暗了不少,趴在离九搁在膝头的手背上,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闪烁。
那光却并不刺眼,范围也是极小,只将离九温柔地裹覆在一团柔和的光晕中。
盯着离九看了会儿,解遂方察觉离九的装束与平日里有了些微的不同
第 35 章 易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