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曾经被压制、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在时光流逝的近日以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方式爆发出来。
那些怪诡离奇的违和感、尖锐的排斥与割裂，好似过去的那些温软柔和的回忆都只是一层梦幻是虚影。泡沫破碎瞬间将热度提升到上千但无人能捕捉——甚至来不及被烫伤。
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裂痕就此浮现。
吴邪开始理解来自过去的，他的长辈们的缄默。
像是什么不可抗力，亦或者命运的安排之类的玄学干扰，什么逆天而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想法都像是命中注定的昨日再现，他们都困于某一个人与某一个计划中一环的忧虑，徘徊着不得其解甚至惶恐着，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没什么好说的。
他冷酷地思考，剖析局面与线索，将种种可疑点罗列串通，将计划打磨得足够尖锐，日复一日揣摩是否留有疏漏。
条条庞大信息交织中，唯有那么一个人，越是分析便越加突兀而模糊。
又是这样。
吴邪想。他通过费洛蒙摄取了大量蛇的记忆，一些片段的蛇眼中的那个男人过分虚妄且迷离。
银白的神像——这个被称之为奥先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宏大的存在感与异常。天地之间你理所应当看向他，他存在那里，浑然天成，与万物融为一体并悄无声息。
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人。或者非人。
令老一辈心惊胆寒的幕后推手，恐怖的游离者，注视着一切并更正局内人前进的方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选择了什么，又舍弃了什么，一切都模糊不清。
事情没有他似乎也可以顺利发展直如此。
吴邪又想。小奥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
依附着他人维系自己的存在与参与，然后默默无声。小奥很少靠自己做出什么选择，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听从张起灵或者其他人的安排。一株并不柔弱的藤蔓，只是不依靠自己生长而已。
仅有的几次失控，也是因为记忆和情感的刺激。
现在吴邪不得不重新思考，小奥在其中的‘作用与‘定位是什么。
监控，和矫正？
吴邪不得而知，但他已经清楚，他们大抵都是某个无法理解的计划中的棋子。
他现在的最低要求不过是‘小奥不会倾向于汪家这一点。
而很显然的，他不会。
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吴邪毫无形象地缩在发小家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捧着热腾腾但他已经闻不见香味的果茶，心想天公不作美，又有些说不出的哀默，这实在是不太正常的情况。
那么多人，局内人，反抗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全被搅和在一起，关键点都和小奥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
都那么喜爱他。
这不对劲，问题太大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
解雨臣拿着平板处理账务，腾出手喝一口茶，喷香的桂花甜。余光注意到吴邪一脸不自然的颓色，心下轻叹，小邪确实陷入太深。
认清事实也是好的。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想，认清了，心里的期望自然就会削弱些，到回来不会痛得太狠。
窗外雷鸣电闪，白光划破阴沉的雨幕，一瞬间将黑暗照得犹如白日。
窗外一道身影犹如鬼魅。
一把长柄大伞，纯黑伞面，更显得伞下人影纤纤。偶人似的毫无生气，一张面孔瓷白冰冷，美而神异。
过分貌美的非人者，危险以至于恐怖的魅力。
雷光一闪而逝。隆隆雷声轰然而至。
吴邪被吓了一跳——因为雷声，也因为伴随着雷声进入屋内的‘人。
哪怕没有雷声也依旧悄无声息的步伐，猫似的，又危险太多。他从沙发后面走过，在解雨臣含笑的注视下，端起已经散温的另一杯茶水。
“这次来了几个？”
茶杯已经抵在唇边，小奥抬眼，目光如某种冷硬的贵金属，镀着一层锋锐的蓝光。
“五个。”
飞蛾投火罢了。
轻但清晰，冷冷清清的，已经没有一年前自然而然的柔软嗓音。
倒是又和曾经初见时一样了，解雨臣还记得初见面时，穿着旗袍的小奥几乎瞬间就把自己锁住，倒挂在房梁上。看着纤细的肢体坚实得像钢筋，绷紧了就让人挣不动，只会被像蟒蛇的猎物一样慢慢绞碎骨头，窒息然后被尽数吞食。
这条蟒蛇甚至还有高效的毒牙尚未完全露出，过去却完全像条温顺的玉米蛇，心甘情愿被饲养让人逗弄。
大概是造化弄人，又或者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解雨臣于是就笑，他看见刚刚还在郁闷的吴邪一下眼睛就亮起来，好像还和几年前什么也不知道的西湖小老板一样，下意识的纯粹欢喜——这或许也还不错。:???
至少现在这种情况，小奥能让他不至于绷紧太狠。
这确实很不正常，但是——管他呢？无论自己怎么想，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优先解决汪家才是正事。
解雨臣轻描淡写地翻过页面。
——
只有能读取蛇毒的人才能分辨出彼此。
这似乎更像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直感，或者说这特殊体质间的共同磁场牵引下的共鸣？吴邪几乎有些狼狈的承认，能够读取费洛蒙的人好像更容易对小奥产生好感。
大概是他们特殊嗅觉对小奥身上药血芬芳的奇妙感知力，他们更容易像无知的动物一样被他吸引。
吴邪不太想承认这一点。
他有些悲哀的想，他真的不愿意把自己当初的一见钟情也列入早年就被下套咬住的美人香饵。
不过到了多年后的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鱼钩早就把嘴扎漏了，香饵吃进嘴里也算是补偿和满足，其他的纠结太多也只会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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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2 章 目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