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的养父病了。病得形销骨立,病得奄奄一息。
在护卫卡莱尔大公去外星执行公务时，贝利克被一种罕见的外星病菌寄生。这种病菌侵蚀宿主的神经系统，让其饱受幻听幻视和肉体折磨,最终在漫长的痛苦中一点点死去。
你扔下正在进行的期末测评，不眠不休跃迁数十次后,在狂风嘶吼的暴雨夜,只身一虫赶回布鲁斯凯,推开那扇厚重潮湿的大门。
你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永远冷静强悍、不论什么情况都能淡然处之的那只雌虫，会被疾病击倒,变得那般脆弱无助，满眼都是即将被遗弃的恐惧绝望。
他靠在你肩上，呼吸滚烫、意识不清。健壮结实的肌肉消失了，只留下断裂的肌腱和尖锐的关节与骨头。裹覆在身皮肤青淤苍白，轻轻一碰便是一块又一块的青紫。
如此情形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贝利克亲自封锁了一切相关消息。直到他病危,柯特才向你发来通讯请求。
他一直在叫着一只虫的名字。而那只虫,正亲昵地挽着另一只雌虫的手臂。他们翩翩起舞,交错的倒影映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迎来众虫的赞叹和钦慕。
玩具坏了。丢掉换一个就是。洛奥斯特大宅仆从窃窃私语。没有虫为此惊讶。
遇到贝利克之前，洛奥斯特大公的私生活荒淫放纵到不堪入目。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不值得议论,也不值得苛责。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美貌,也因为他的能力和手腕。
既然大名鼎鼎的帝国英雄不择手段攀附了这支带刺的蔷薇。那么就应做好价值被榨干之后，孤独惨死的准备。
觥筹交错间，恶意的讥笑传过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他们咧开的嘴角扩大,露出白森森的尖尺,吐出的血红长舌在黑暗中跳动。
愤怒之火淹没了你。你奋力推开阻拦的仆从,冲进那间奢华温暖的卧室。
昏暗的灯光中,光裸的雌虫们受惊散开。卡莱尔披拢着白色浴袍，轻晃手中的玻璃酒杯，冰蓝色的眼瞳不带任何感情地向你瞟来。
寒意侵蚀四肢，你僵在原地。
12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天空干净清澈，月亮沉醉仰卧。书房内，壁炉里的火焰拉长跳跃，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卡莱尔大公请你在皮革椅上就座。你警惕的打量他。心脏怦怦跳动，狠狠撞击肋骨。
你坐了下来，眼里燃着熊熊怒火。你告诉他，你要带贝利克离开洛奥斯特。
这只雄虫不肯为贝利克治疗。没关系。他还有你。你会让他活下来。
“你讲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贝利克知道吗？”
卡莱尔缓缓给杯中倒酒。他冰冷的双眸注视着你，水润的双唇抿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很轻很浅，是清楚无误、被愉悦到的笑意。
“……我是他的虫崽。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代他签署一切法律文件。”
你盯着这只雄虫，竭力克制自己出拳打虫的冲动。
“劳埃德，贝利克当初说要领养你的时候，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卡莱尔又笑了。他撩起长发，向后靠去。
“一只雌虫幼崽。他想要，可以自己生，想生多少生多少。洛奥斯特不多那几张嘴。可他说你很特别，说你有潜力。”
“你是很特别……”
“特别的天真。”
劳埃德咬紧牙关，拳头咯吱作响。
“不过另一点他倒没说错。你确实很有潜力、很优秀。”
“你聪明、努力，有野心，沉得住气，又能吃苦。你的未来不可估量。”
“所以为什么要为这样一只马上就要死的虫毁掉自己的前途呢？”
卡莱尔看着你，清冷的嗓音转低转柔，如汩汩流动的夜泉。
“你不想当瓦沙克，可以。去瑞德哈特读书，也可以。你想进国会，想进中央军团，或者任何你想去的星球，都可以。”
“狗不一定要看家护院，出去吠一吠威武威武，我也很欣赏。”
你咆哮着扑向卡莱尔。
下一秒，幽蓝色的火焰席卷了你的四肢。湮灭一切的强压之下，你什么都听不清，只剩下心脏的疯狂鼓动，和沿着你指缝汹涌而出的鲜血。
卡莱尔侵入了你的精神图景。他的意识犹如一根又细又长的尖锐冰刺刺穿你的头颅，将你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
——不喜欢这个提议吗？
他在你的心底发出疑问。
——那……弗朗茨？
你一拳打在地板上。汗水血水奔涌而下，肌肉阵阵抽搐。
你的灵魂被绷扯到极限。你蜷缩在地上，有那么一瞬，你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强烈的晕眩之中，有虫撞门冲进。一只宽厚的手掌抬起你的后颈，丝丝凉意缠绕过来，缓解了那几欲让你发疯的痛苦。
“卡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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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1 章 番外4：劳埃德的故事（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