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帝国历2267年,你三十三岁，菲利特亲王提醒你注意自己的匹配时限。
那是一个秋日的晴朗下午。前两天的同一时间，呼哧呼哧的狂风穿过枯萎的灌木,你用嘴叼着手电筒，在泥浆里匍匐前行,浑身又脏又臭。四十八小时之后,你坐在帝国最有权势的雌虫面前,执着棋子与他在棋盘上厮杀。
帝都的流言随着弗朗茨的回归再度肆虐，甚至传到了眼前这只雌虫耳里。你用同样的说辞向他解释,换来对方别有深意的打量。
他知晓你对帝国婚姻制度的厌恶，认同你在追求的理想，理解你的相关感受，可这不妨碍他对你说出那一番话。
“劳埃德，如果你想站得更高、站得更稳,‘雄主是必须的。”他语重心长,“在你还可自主选择时,解决它。”
“不要让它将你绊倒。”
帝国雌虫自主婚配的年龄上限是三十六岁。还有三年。三年后，如果你当不上将军，中央智脑会根据基因图谱对你进行强制匹配。你会和一只完全没见过面的雄虫注册结婚。你会成为那只虫的私产。你的未来握在他的掌心。你的事业将毁于一旦。
你已经创造了很多记录。你将会创造更多记录。迟早有一天,你会将“将军”这个词冠在自己姓名之前。但三年从中校晋升为少将？这完全是天方夜谭。
有一瞬间，你恼恨起了那只重新现身的雄虫。你希望他永远待在布鲁斯凯,继续当他年少有为的公爵阁下，为了家族利益立君娶侍，而不是一意孤行地跑来瑞德哈特,将自己搅合进帝都政坛的污水之中。
“别再闹脾气啦。”弗朗茨从厨房端出煮好的面条,转身让你帮他解下衬衫外的围裙,“我来瑞德哈特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头脑发热。我有我的计划。相信我，劳埃德。”
“啊对了，一个好消息：你要求增加预算的提案已经审批通过了。你们局那些破烂装备终于可以更新更新了。”
弗朗茨吸溜了一口面条，抱着碗咕咚咕咚地灌下汤汁，然后抚着自己肚子，发出心满意足的饱嗝。
他看了你一眼，弯起唇角：“不用谢哦。”
弗朗茨说，他既然已经在这里，能用的资源为什么不用。不要想着和洛奥斯特撇清关系。因为你永远撇不清楚。
他是对的。你很赞同。规则是少数制定给多数，用来让他们安分守己的。你要到达顶层，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利用你身边的一切资源。
洛奥斯特是你最大的依仗。而只要你和弗朗茨结婚，你所有的困境都可以一劳永逸的得到解决。
七八年前，你对这种想法不屑一顾。现在，你发现自己在犹豫。
你被自己的功利心吓到了。
这曾是你最鄙弃的行为。可因心之所向而生的满腔热血终究要融进焦黑的土壤。你很明白。为了达到目的，你经常将自己当做工具。这就是你那些绰号的由来。但弗朗茨……
只有他不行。
爱与被爱可以治愈一切。它是宇宙的真相。它是所有的答案。每只虫都在渴望。没有虫可以拒绝。你也不是例外。
终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彼此，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是弗朗茨坚信的。
其中一方必将辜负另一方。你如此说道。爱很脆弱。
信念创造实相。弗朗茨会得到他想要的。他对你说过：他不想、也绝不会成为像卡莱尔那样的虫。他要组建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做一只专情温柔的雄主，一位包容耐心的雄父。他要做一颗日常升起的恒星，永远可靠，永远温暖，给予自己虫崽无条件的爱。
学习爱永远不迟。但它令虫害怕。
距离三十六岁生日只有三个月时，你拒绝了菲利特亲王推荐的虫选，在他面前许下了壮志豪言。你说婚姻是懦弱者的妥协，是雌虫自我说服的借口。你可以靠自己度过这一关。
你同样拒绝了弗朗茨的“帮助”。他默默地看着你，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秒，你从他眼底看到了完全的信任。
“如果有虫可以做到……那么只能是你，劳埃德。”
他总是这样说。
21
两个月后，你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你昏迷了两天，才从虚无缥缈的漫长黑暗中挣扎着醒来。
灯光从竖直的百叶窗渗入房间，照亮了地板、床单和弗朗茨沉睡的侧脸。轻柔均匀的呼吸和检测仪器的哔哔声交错而起，组成深夜里的无声陪伴。
你压上一切的豪赌失败了。
瞧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所有的孱弱怯懦都在这时跑来对你耳语。你不敢去看弗朗茨失望的眼神。你抽开自己的手，将脸转入另一边的阴影中。
这就是现实。它将你吃掉，再将你吐出。而你躺在这里纳闷，询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的是对这个世界还有期待。但它没有那个东西。它也不愿意有那个东西。
“你只是运气不好。没关系的……”弗朗茨抱住你，喃喃低语，暖热的鼻息拂上你的脸颊，“劳埃德，我在这
第 223 章 番外4：劳埃德的故事（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