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中年读书人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将身子后仰,两只手撑在地上,将双腿伸直摆了摆,“怎么?觉得冒犯了太子殿下?不肯做这种卑屈之事?”
赵牧愣了愣神,随后很快开怀大笑,大大方方的捡起了那双满是泥土的靴子,笑呵呵道:“这有何难,只不过是动动手就能结交一位天下大才,是我姓赵的赚了。”
白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真的蹲在了自己身前,将靴子为自己穿上。
放眼整个天下,哪个高官达贵会愿意做这种事情?
随后白黎也开怀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心性了。”
赵牧却不以为然道:“我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是讲有个叫刘备的为了礼贤下士,曾经三次卑躬屈膝去请一个叫做诸葛亮的谋士,后来他成了大名鼎鼎的汉昭烈帝,而我呢只不过是一个皇子,穿个鞋子怎么了?”
听到这里,白黎立即收起脸上的不恭神色,连忙站起身冲赵牧深深鞠躬行了个大礼,恭敬道:“殿下能够如此对待下属,待日后登基也必定亲百姓,如此国君国之幸也,民之幸也,还请殿下原谅在下刚刚的试探之举……”
还没等白黎说完,赵牧便将他扶起,呵呵道:“你这个老小子还试探我?若是真没有诚心能够三次礼贤下士,前来请先生入士?更何况位置都给你留好了,你只管走马上任好了,怎的?要我在京城给你摆一桌?将满朝文武都请过来?”
白黎哈哈笑道:“倒不必弄出这么大阵仗。”
“那老白你什么时候上任,倒是给个准话啊!”
“等你大婚之后,我就上任国子监!”
“那我得尽快将这一撞事给办了啊,到时候来个双喜临门哈哈哈!”
“……”
…………
司礼监的日子终于算出来了,说是将日子定在了农历四月初十,是个宜娶嫁的定好日子,板着手指头数一数,也就十天的日子了。
司礼监一将消息放出来,就等于坐实了这桩皇室最大的婚事并非谣传,同样非议声四起,说是不能由着太子殿下胡作非为,娶一个江南的没落贵族,不利于日后太子登基之后的朝权稳固,还有些耿直忠义的肱骨大臣甚至顶不住压力直接上书皇上,要求撤掉这桩荒唐至极的婚书,可婚姻大事岂能是说撤就撤的儿戏?赵楷当然没有理会,只说了句婚事照常举办,届时他会出席太子的大婚宴席。
皇室娶纳的第一步,名为议婚,由司礼监取得女子之名占卜婚姻是否吉祥,故有问名之礼。接而取得生辰八字,双方过门帖、庚帖,门帖书祖宗三代的籍贯、职位、功名等,庚帖书自家儿女的生辰八字。八字经核算互不冲犯,议婚即告成功。
巧的是,根据司礼监的说法,赵牧与姜薇二人乃是天作之合,生辰八字全然吻合,没有半点犯冲的迹象,乃是大好的吉兆。
议婚过后便是定婚,司礼监的消息出来之后,赵牧同样也在冥思苦想,这前去江南道下聘书定婚的人选究竟应该找谁?按理来说应该是家中长辈前去,因为按照大周礼,男女二人成婚洞房之前是不允许见面的,但要是让李萧媚去跑这一趟想必是万不可能的,即便她答应,赵牧也不会答应。
赵牧站在院落中的梧桐树下,一只手摸着下巴,正在思虑之际,柳白韵悄然行至其身后,温柔的将手放在赵牧的肩膀上,为其按捏,柔声道:“殿下,是在为前去江南下聘的人苦恼?”
“嗯。”赵牧缓缓点了点头,并没有惊讶于柳白韵的洞察人心,因为她总是这般体贴,一眼便能瞧出别人的心事。
柳白韵含笑道:“殿下,臣妾倒是觉得有个合适的人选。”
赵牧回过头,笑道:“说说看。”
柳白韵柔声道:“殿下想想,当今皇上的后宫当中,除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外,谁的地位更高?”
赵牧疑声道:“你是说……”
柳白韵道:“没错,正是地位蒸蒸日上的贵妃苏沁,这段时日经过殿下的暗中帮助以及苏贵妇的头脑,现在她已经是除皇后之外后宫权柄最大的人了,更是李萧媚身边的亲信之一,殿下找她于情于理都合适,更不用担心皇后会生出疑心。”
赵牧突然哈哈哈大笑,接着伸出手捏了捏柳白韵那粉雕玉琢的小鼻子,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倒是解决了一桩难题。”
柳白韵莞尔笑道:“是殿下近日太过操劳,有所忽视了。”
赵牧很快一拍手掌,当机立断道:“就这么办!”
一辆马车出了城,摇摇晃晃行走在并不宽阔的官道上,马车后面跟随有二十余名宫中护卫。
马车里芬香四溢,有两名女子并肩而坐,其中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嘟囔着小嘴有些不满道:“娘娘,这太子也真是的,这件本该由皇后娘娘去做的苦差事,却硬生生丢给了您,要知道此去江南道姜家可有足足六七百里啊,这么颠簸过去,还不得把娘娘的身子骨都给颠散架咯?”
贵妃苏沁敲了一下小丫鬟的额头,嗔怒道:“胡说什么呢!要是没有太子殿下能有本宫的今日?再说了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的过节,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放眼整个后宫,最合适前去的就是我了,我不去谁去?”
小丫鬟仗着与苏贵妃的关系好,而苏沁平日脾气也好从不舍的打骂丫鬟仆人的关系,所以说起话来也从来没有遮拦,她满脸不悦道:“这个太子自己娶老婆享福,凭什么让娘娘您来受罪?也真是的,娶谁不好非要娶这么个花瓶,依我看呀太子殿下这回真是叫猪油蒙了心,色欲上头,光冲着人家的美貌去了!我还听说啊,殿下在城外的青楼里还保养了一个叫做陈渔的花魁呢!那长的叫做一个国色天香啊……由此可见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沁脸色有些微怒,伸出手狠狠在那丫鬟的头上敲了一下,小声骂道:“暖儿,你真是叫我惯坏了,平日里也就算了,这涉及到太子的大事,岂可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太子殿下是那种贪图美貌的人?朝廷中的事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揣测明白的?真是胡闹!以后记得说话把着们,要不然什么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小丫鬟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认错道:“知道啦!以后暖儿一定小心!”
江南道姜家大院,姜家大小姐的闺房中,房中的主人正在对镜贴花黄,女子十里红妆,最为动人。
一位气质典雅的妇人推门而入,款步来到了姜薇的身后,宠溺地看了一眼已经长大成人的小丫头,柔声道:“没想到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跟屁虫,如今也一晃就长大成人了,不知不觉间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喽。”
姜薇拿着首饰的纤纤玉手微微停滞一下,随后强颜欢笑道:“娘,人总是会长大的嘛,听父亲说您当年可也没少对父亲哭诉哦?还三番两次提着行行礼嚷嚷着要回娘家呢!每次都被父亲逮住您躲在柴房中呢!”
姜薇的母亲黄书瑶敲了敲女儿的脑袋,骂道:“那个老不死的咋什么都往外说,回头老娘找他算账去!”
虽然嘴上说着不饶命的话,可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神色。
姜薇笑道:“娘亲,您给我梳头发吧,您都很久没给女儿梳头了,记得小时候您天天都给女儿梳头呢!”
“好。”
黄母一只手扶起那一头柔顺的青丝,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木制梳子,开始从头顶缓缓一梳到底。
“一梳,梳去灾难病痛。”
“二梳,梳去厄运不幸。”
“三梳,梳去世上烦忧。”
“五梳……”
黄书瑶的动作始终轻柔,满眼的宠溺神色,而坐在铜镜面前的姜薇却早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颤抖不止。
黄母伸出手掌按在姜薇的肩膀上,轻声道:“只准哭这一次哦,后面大婚的日子可不许哭了,不吉利。”
姜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赵牧穿靴,苏沁下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