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进了内院,就被人拦了,来得不是别人,是小三房汤氏——汤菀秋。
李绥绥一点都不意外,脚下的木屐原地磕了磕,没说话,只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那汤菀秋四十有二,面容枯槁,身形单薄,芳华不再。只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眸显得格外精神:“听闻今日你去逛了樊楼?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你还去逛那种地方!平日我就不说你了,可今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李绥绥连一丝笑都没给她留。
“什么日子!”汤菀秋闻此,声音已尖利起来,“你居然还问我什么日子!我一大早在祠堂等到现在,你都没去给二哥儿上柱香,你可是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说罢,声音又哽咽起来:“我可怜的二哥儿,就这么白白死了,这死了,在九泉之下见你这样,只怕也不得往生,你这个……你这个……”她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中愤慨,半晌又哭了起来,“二哥儿,我可怜的二哥儿,瞧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这般好,怎会喜欢这样薄情的人,连你的忌日都不记得,这才多久,才多久……”
李绥绥站在原地,冷眼瞅着她,也不阻止,于是,落后不远的秦恪也赶了过来,两人就并肩一处,看着汤菀秋哭。
汤菀秋一看到秦恪,眼泪就掉得愈发汹涌:“你瞧瞧,二哥儿,你好好瞧瞧,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现在和你三弟好了,好了就好了,还非要留在这院子里,连你灵位都不去拜了……那三年的服丧,只怕……呵呵,早就和人家好了……我可怜的二哥儿,人家还非要让你看着,你说,你死都死了,她这是做给谁看呢……”
李绥绥小指尖伸到耳朵里挠了挠:“你这么哭下去,秦邈怕要从九泉下爬起来叫你闭嘴了。”
汤菀秋一噎,顿时嘴角都抖了起来,连哭带怒:“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叫我家二哥儿死都不安生是不是!呵呵呵……我家二哥儿被你克死在洞房……便是从九泉下爬上来,也是第一个去找你!”
李绥绥眉梢一挑,声音就冷了两分:“汤菀秋,谁克死的还不一定,你非要这样说,那今日就去秦相面前好好说道一番!”
汤菀秋面容扭曲,又哭又笑:“是要去说道!我二哥儿要是从阴间爬上,也是要去找我!不找我怎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死的,我二哥儿才多大……十九岁!就被你害死了!他那样好的一个人……他对你那样好!你,你这个毒妇……你赔我儿子……你赔我!”
说罢,张开尖尖十指,就要向李绥绥扑去,秦恪对边上的家丁使了个眼色,汤菀秋动作才起,就被人给按住,汤菀秋挣扎不断,声音更加愤愤:“好啊,好啊!二哥儿你瞧瞧,这两个人……如何的一丘之貉,你好生瞧瞧,只怕人家早就暗通款曲……呵呵呵,这一个个的,只怕早就计划好……对你起了杀心……瞧瞧啊,人家现在双宿双栖……如何痛快……”
李绥绥呵呵一笑:“你累不累?这话能换点新鲜的么?要不说说,那日你和秦邈都说什么了,说不定我还愿意同你多说两句!”
“我能说什么!”汤菀秋目赤欲裂,手脚都抖了起来,已然气得不轻,“那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你这个毒妇!难不成以为我要害我儿子不成!李绥绥,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儿子,还来血口喷人,以为这样就能洗掉你一身罪孽?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呢?还是那高高在上,万人捧着的李三岁……哈哈哈……你就是个荡\/妇!淫\/妇!我儿子还好死了……还好死了,不然对上你这个荡\/妇也生不如死……哈哈哈……我可怜的二哥儿……”
秦恪眉头皱了起来,对着小厮道:“汤姨娘又犯病了,堵上嘴,送回去,记得把药喂了。”
“你敢!你敢!你这个……唔唔……”汤菀秋还欲再骂,已被人用帕子塞了嘴,两个家丁一人扭一只胳膊就把人往外推。
汤菀秋哪里死心,满是仇恨已然充血的双眼,狠狠地瞪着两人。
于是,秦恪又补充道:“汤姨娘病得不轻,这些日子,就留在环翠园不得出半步,免得惊扰父亲。”
人已经被押出了木香园,李绥绥还站在原地,唇角紧抿。
秦恪看了她一眼,才道:“你无需理会,她这疯病已入了膏肓,你……”
李绥绥侧头迎向秦恪的目光,眼里讥讽不再掩饰:“疯了就能逃避?呵呵……正如她说,我便是个荡\/妇,你今日还是去别处睡吧!”
说罢,再不看秦恪,踏着木屐就往屋内走去。
那磕哒之声显得格外脆响,似要踩碎一地石板。
秦恪眼眸冷意乍现,两步并做一步,也跟着跨进屋。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李绥绥没有回头,往侧边寝室走去,顺路一脚踢翻一张凳子,犹为不爽,回身又飞起一脚,将那凳子直踢向秦恪。
力道生猛,来势汹汹,秦恪皱眉,闪身一避,凳子砸到了他身后的门上,发出“乓当”巨响,声音未落,他人已经欺到了李绥绥面前,铁钳般的手就掐住了李绥绥的下颌。
“你恼什么!”秦恪唇角失去了常有的笑,只余一脸的阴鸷冷意。
李绥绥的目光更为凶悍,指甲深深嵌进秦恪的手背,龇牙咧嘴道:“滚出去!现在就滚!”说着一脚就踹向秦恪的下身。
秦恪膝盖一顶,就将她大腿压了下去,那钳住李绥绥下颌的手一用力,生生这样捏着将人给丢至床榻,李绥绥后脑勺直接撞到了床壁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已然满脑袋金星。
“是哪句话碰到你神经了?”秦恪声音尤冷,身体已经压到了她身上,方才钳住她下颌的手,已经移至她脖颈,“是谁让你不想他了么!你以为你在跟谁闹脾气?”
李绥绥眼前阵阵发黑,秦恪的手下也未留情,她呼吸已然不畅,却还憋出一个“滚!”字。
 
第 6 章 第006章 夫妻日常 动嘴与动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