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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章 第184章 黑心买卖[1/2页]

笑乱浮沉 栾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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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好似被困入滴漏中的浮萍,头顶液体一滴一滴富有节奏精准落入鬓角,身下则是难掌平衡的轻微沉浮。
      当凉丝丝的液体洇透半张脸,李绥绥终于懵懵然转醒,接踵而来是无以复加的晕眩感,眼皮更似沉如糊泥,又一滴水砸下时,她猛然一个哆嗦彻底回神,彼时惊觉眼睛、嘴巴皆被布条封勒,双手亦被反剪缚捆在柱子上。
      ——被绑架了?
      她本能想挣开缚索,然腕上绳索粗且实,不知何种手法系的结,愈挣愈是往肉里钻,只好先冷静下来另想他法。
      木屐不知失落何处,唯一能动的脚,光裸贴着沁凉湿漉的地板,耳畔早不闻昏迷前的喧嚣,甚至没有半点人声,且空气杂着一股子潮腥,她不禁猜测,可能已不在朝花轩。
      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她转移,对方绝非等闲。
      李绥绥心腑不由往下沉,更诡异的是,极度安静中,清晰可辨几步开外有另几道呼吸,明明有人在,却不声不响。
      搞不清状况,她只好维持昏迷状降低存在感,手指却默默然朝腰侧盲探,她腰间的金玉带?悬着时兴坠饰,虽不若武者挂佩刀子、砺石等器物,却也经由翠则改良过。
      但手部活动受限,仅能摸到一块镂刻蒲纹的扁平玉坠,玉石坚硬却无棱角,靠此磨断绳怕到天荒,不好摔弄出动静,只能仰仗蛮力生生折断,这对李绥绥而言够呛,总也好过坐以待毙。
      正当她全力以赴自救时,忽闻上方传来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头顶,俄尔又是“吱嘎”掀木板的响动,接着有人踩梯而下。
      李绥绥立刻停下动作保持警惕,脚步声在她周侧转悠一圈止于身前,她心口才是一突,头皮旋即吃痛,发间华胜、鬓簪竟被其囫囵一通粗暴拽下。
      金饰在对方手中掂出清脆当啷,压手感似乎令其满意,于是又闻一道粗嘎的陌生男嗓低笑:“值钱货。”
      李绥绥霎时愣住,有在相府被刺杀的经历,是以光天化日被仇敌下药暗算,并不难接受,可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劫财的?!
      大约觉得荒唐,她最初反应是错愕茫然。
      那人继续兢兢业业搜刮头面,动作猴急野蛮,发髻三两下被薅散如瀑,李绥绥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开始问候其祖宗。
      诅咒未能妨碍对方的无匹贪婪,下一秒,红宝耳坠被捏住,轻拉两下,男人忽然嘿嘿笑了,敏感觉出恶意,李绥绥头皮绷紧之际,他却下黑手猛地一拉扯,皮肉撕裂的火辣感猝然而至,如遭雷殛的公主克制住呻痛,呼吸的紧促却难掩。
      “哎呀,将你弄醒了?小娘子莫怕,哥哥不会伤你性命。”那人探手来轻揉耳垂豁口,辞气怜香惜玉。
      糙指下的皮肤嫩滑,令人食髓知味,他一面嘻嘻笑,一面摩挲向细长的脖子。
      李绥绥鸡皮疙瘩层层耸起,拧着眉将身体往后缩了又缩。
      “若非京都戒严,哥哥哪舍得封上这张小嘴……”
      男人声音凑近,浑浊气息喷在腮边,手指沿着锁骨乘势滑入领口,李绥绥恼羞成怒,负面情绪下,激涌的血气几乎倾数暴蹿至天灵盖,不计后果抬脚便踹。
      男人不设防,结实挨踢痛呼,遂劈手制住她脚脖子,覆满老茧的手如铁钳,箍得死紧,他略停顿,便兴奋吁出一口气,顺势将两截纤纤小腿分开拖向腰侧。
      李绥绥的恐惧不及蔓延已化作危险怒浪,双腿片刻不耽误死命乱蹬,不让对方有机可乘,常年与秦恪斗狠,脚上功夫颇了得,可她忘了,那终究不是秦恪,对方被闹腾得不敢撒手,耐心不过僵持一瞬,幡然变脸啐骂,旋即抡直胳膊扬了手。
      “啪——”
      什么怜香惜玉,轰然一耳光径直将李绥绥砸偏头去,齿列霎时扩散出甜腥,刺激得她面颊烫如火烧,屈辱穿心,折断的玉片攥在掌中,紧紧地,疯狂碾割麻绳。
      “现在是哥哥伺候你,待下了船,你才知我的好……”男人一阵狞笑,扯住散碎长发将人往身前拽,“回头,还不知被卖到哪个窑子招徕,这姿色怕得死在床上……”
      片语恫吓,给出的信息无疑是噩耗,然而被怒火冲决的李绥绥当下所念唯取此人狗命。
      正值此时,头顶木板“吱嘎”揭起,随之盘旋来一把极低的沙哑嗓:“你小子别私藏啊……等兑了现银……”
      似发现下面状况,那声音戛然,又生威严训斥,“你他娘的色胚投胎,刚出城就耐不住了,每趟货都要坏规矩!”
      粗嘎嗓不以为然:“左右是去吃腿儿饭的,消遣一会咋地了?”
      上方那人喝道:“这小娘子要在前方码头交易,贵人交代的明确,完整的、毫发无损的!别说老子没警告你,坏了买卖,贵人责怪,老子也得先劁了你!麻溜上来,老子有事要讲!”
      粗嘎嗓只好讪讪道:“?G,好好好,待我搜干净就来。”
      “哌”地木板再次合上,一切归于寂静,粗嘎嗓似乎忌惮那人,略踟躇,遂在李绥绥身上猥琐掐摸两把,这才不甘不愿离开。
      她是幸免被辣手摧花,谁料旁侧继而传来姑娘颤栗呜咽声,那登徒子竟是贼心不死去另寻发泄,且口中嘟哝声透着愉悦:“今日的货色真是值……呵呵……”
      李绥绥立时断定,方才察觉舱内有人,对方应如她一般被绑缚,依此人贪婪,不可能放过四娘子不掳。
      兴许,那正是她。
      这念头惊悚,促得李绥绥手背青筋欲燃,深嵌入掌的玉片,为她疯用如刃铁,腕上才是一松,她飞快拉下眼部遮挡,侧头,三步之余,那嘴里淫词艳艳的精壮男人,正半跪着摆弄瑟缩抽噎的姑娘。
      她悄无声息抠下带?,自铊尾扯出寸长指宽的刀片。
      男人正是满心麻酥掀扯罗裙,背脊莫名一寒,常年走暗货的人警觉尤胜,他骤然直起身,突地,一只手自后压上他的嘴,分明是饱染蔻丹的白瘦柔荑,手心却平白长出一把刺,扎得口周一股脑麻疼。
      几乎是好无间隙的,锋利薄刃同时抹过他咽喉,未能冲出口的惨叫刹那间随血气流泄。下一秒,刀刃一拧,一抽,再是一送,脖子复又被狠狠凿开,脆弱的皮肉在一息之间血肉狼藉,大量血水咕噜噜倒灌,男人通身冷汗震恐而出,神智在痉挛抽搐中飞速涣散,再无力挽回什么。
      男人身体被缓缓放倒,他绝望地看着这个狠角儿,对方紧绷的小脸无甚表情,她高高抬起巴掌,然后利落抽下,现世报来得太快,且远不于此,她一言不发伏下身,将方才那把针悉数喂进因缺氧而大张的口中,又丧心病狂抓起他收刮来的钗环首饰,一件一件朝内揉塞。
      虽然,她动作不算粗鲁,手甚至有些抖,可濒死前,他仍被骇得尿溺失禁。
      别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也只剩出丑,可也顾不得,被李绥绥取命,至多不过十个弹指,他唯一庆幸梦魇结束的快,一点都不想体验口腔被撑裂爆穿的恐怖。
      险些受辱的司徒四娘子,听着近在咫尺的一系列细碎响动,早漏了呼吸瑟缩成一团,眼睛甫见光明,最先看到李绥绥的脸,森白的面孔披挂着几丝血水,半掩在浓密而凌乱黑发下,在此时此地别样骇人,恐怖如斯,四娘子心肝差点跳出胸腔。
      李绥绥下意识抬臂蹭了蹭面颊,遂替她割开缚索,又想起什么,旋即回身扯起男人衣摆盖住他的头脸,却无法遮挡身下蔓延开的血污。
      四娘子身躯软得发抖,仍抱住膝盖不断往后缩,企图避开淌来的血水,低首间,发现裙裳上其实早溅满腥臭黏腻,她忘乎所以惊叫起来,声音却被闷在口腔内只余呜呜声溢出。
      “别出声,死了。”
      李绥绥强令四娘子平静下来,这才除去她嘴上封布,她倒是听话将齿关紧咬,不曾想,下一秒很是突兀的闯扑进她怀里,小娘子委实吓得狠,虚脱颤抖着几乎快落泪。李绥绥全副注意力放在观察所处的这间船舱上,并未加以安抚但也没推开。
      船舱密闭体量不大,横宽仅一丈三、四,周侧杂放十余只粮箱,再无其他,极为寒酸破陋,由此可断,这是艘短途中小型货船。
      在舱室末角还挤坐着五位的姑娘,如出一辙的捆绑,人皆在不安扭动着,李绥绥视线停留一瞬,即投向舱壁贴顶的一线排风口,她松开四娘子起身,尝试将满载的粮箱推至排风口下。
      四娘子随即会意,大约为李绥绥的冷静所感染,她即使惊魂未定,也强撑着爬起来与之合力撼动死沉的箱子,可当李绥绥爬上去,四娘子终于留意到那只垫起的赤足还缠着绷布,心头蓦然发酸发凉,她不禁凄然低问:“我们在何处?还能回家吗?”
      外头天幕将黑,船只距离河岸稍远,透过排风口仅观远岸黑树林,没有供辨位的标识物,但可以肯定,她们已不在城内。
      李绥绥略沉默,未答反问:“你水性如何?”
      “一点都不会。”四娘子极不情愿否掉这可能的逃生途径,似想起什么,更为沮丧,“无忧说,公……说你游术精炼,金翠湖能潜行来回,要不,你伺机逃走吧,不用管我。”
      在蓟无忧眼里,李绥绥的寸善片长都是值得大吹大擂的,她是善游,但潜行来回委实过情。
      “他倒是与你无话不谈。”李绥绥并未正面答她的话,爬下箱笼转至尚有余温的尸身旁,一面在男人身上翻找起来,一面说道,“看天色,我们至少昏迷两个时辰,你在这待着,我上去另想办法。”
      四娘子再度惊愕失色:“外面肯定还有同伙,太危险了,你别去。”
      “他们说要在前方码头交易,意思快了,不去,等被卖?”
      四娘子无比担忧道:“可此船不大,一上去就会被发现,更何况你脚上有伤,哪能硬来?”
      “有冷烟筒。”李绥绥目指带?上悬着的半截玉化竹笛把件,“我们失踪,定有人找,时间不多,必须向他们传递位置。”
      四娘子听到希望,狠一咬牙,鼓起勇气道:“那我也去……”
      “不必。”遂想起方才的话,李绥绥又补充道,“我不会逃,不会丢下你。”当下不知对方底细,若无人驰援,任谁也无法打包票护谁周全,她没逞能说一定带她回家。
      她自男人靴筒抽出一把短刀,意态坚决塞进四娘子手里,“听话,别添乱,你给她们松绑,都在此老实呆着,我尽量争取时间……”
      说完,她步至穴梯旁信手拧动马灯旋钮,将室内唯一光源降至最暗,随即沿梯而上。
      “公……”四娘子大急,差点唤明身份,她攥紧手中短刀急促呼吸两下,极不安地叮咛道,“万事小心。”
      李绥绥略点头。
      四娘子又极小声道:“抱歉,婉贞今日很无理,我、我其实从未怨恨过你,只是心乱,真的。”
      李绥绥微愣,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再多言,她试探着推开舱顶盖板,上面是次舱,摆满整齐货箱掩人耳目,再外是露台甲板,此时七八条船工装束的汉子正聚在舵位商讨着什么。
      她摸到舱口,恰听到他们在议论她的身份以及事后何处销赃,言语具是勾当内的黑话,这伙人竟是正经的人贩子。
      在这节骨眼上,原本不该肖想有的没的,偏是触景生情勾来一段无关痛痒的回忆,去年她在天和巷险些被火葬,秦恪恼她钻乱巷,拿商女被拐的事吓唬她,还说她“脑子不好用,好意思四处?N瑟”。
      训斥之言犹在耳,何曾想,她当真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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