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了一天的两人回到家里,下人及时送上热汤。
任弘有一个单独的宅子,周父周母已经习惯了惟演和任弘住在一起。像是认定了惟演是任弘的副手,从不拘着惟演。
洗去一身疲惫和灰尘的两人披发、着中衣,分别坐在棋盘对面。
“这个是皇帝。”惟演拿出一子。
“这几位是皇子。”任弘也拿出来几子。
而后逐一摆出了他们所知的人物关系。
任弘执起一枚黑子,“虽然赵皇的确做出了‘揽仙皇墓一事,但揽仙皇墓只是一个攻击赵皇的引子罢了,甚至是攻击整个赵国皇室。”
任弘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顿,“也许,可能是攻击整个赵国的引子。”
惟演抬眸看向任弘,微微惊诧,确实有可能。
如果皇子们争权夺利,为什么不直接放敌对皇子的错误,反而隐晦且广泛宣扬赵皇昏庸。
废太子也没必要,废太子在之前的斗争中失去了母族的助力,自身也有了残疾,耳不能听,在家里喝酒打人,颓废度日,没有能力也没有手腕做这些事情。
文人富商中关于赵皇的流言最甚,只是颇为隐晦罢了。
谁最先受害?谁能得利?
赵国臣民,赵国皇室最先受害,且非本国可得利。
但这只是两人的猜测罢了,免不了一些意外事件或者一些意外的人让所有的事情都变的不可思议。
任弘继续道:“赵皇如今更多的是推波助澜,揽财完成他自己升仙的晚年愿望。但是在十几年前,不可能。”
“十几年前,政治尚且清明,赵皇手段还算强硬。”惟演点头接口,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他一直认为和赵皇关系不大。
“我生父所在家族虽也算巨富,但赵皇不至于十几年前就打击一个小官来赚钱给自己挖坟。”惟演甚是口无遮拦。
任弘被惟演逗笑,“确实,当年幕后之人应该想找一个不收钱的顶凶人,顶凶之人死了,那还有家财,于是家财也想生吞活剥。但是钱在没有被有心人藏起来之前,就被雷厉风行的赵皇先一步抄家,放到自己的私库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最后受害的只有无权无势之人。可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惟演几乎要将棋子捏碎,而后平复心情。
“时间上来算,家父确实是第一起以莫须有罪名抄家的官员。此后党政愈发频繁,想必赵皇也在其中尝到了甜头。”惟演盘算着年份说道。
“只是十几年前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犯了什么样的事?又好像毫无头绪。”任弘思索,接着推出棋盘上代表左右丞相的两枚棋子,且先看如今的事。
他和惟演也需要先行捋清楚如今京城局势。
“目前,我所在的工部,尚书左右逢源,给钱便干。我的直属上司钱百工也是如此。工部尚书手下的人大多和钱百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也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是尚书默许的左右丞相安插势力。”任弘将棋子平分,“安插的人手里,正好,两方势力各占一半。”
“工部并不站队,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忠于皇上。”
惟演摸着棋子,打算继续接着任弘的思路分析下去。
夜深人静,房门外响起“笃笃”的声音。
任弘朗声,“进。”
“大人,今日易昆泽随其友翟进野一起下山。翟进野乃是翟家分支嫡次子。”黑衣人奉上一塌纸,“这是翟进野日常处理事项以及日常接触人群。”
“且先下去,让崇礼明日来见我们。”惟演说道。
“是,大人。”
***
任弘分给惟演一半纸张,两人共同查看。
“翟家已经站到左相一侧,他们在为左相做事。”任弘一目十行,感叹道。
惟演也看完了自己的一半,确实如此。
而后继续分析六部以及诸位皇子,彻夜长谈。狮象搏兔,亦用全力。
尽其所能让伤亡最小,结果最优。
此时,天已经升起晨光。
“早些睡。”任弘道。
“是挺早的。”惟演笑道,“说不定,崇礼就过来了
任弘无奈,也没了睡意。
两人叫人过来送水洗漱。
鸡都还没叫呢,郎崇礼抱着一沓账本一样的东西过来了。
“郎君,郎君!我真的太机智了。我把翟进野看过的一部分账本找到了。他不会重新翻看着些陈年旧账的,我就把他们拿过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一定还有东西!”
许久不见,崇礼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痨。
本来安静整洁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满屋都是郎崇礼吵吵闹闹的声音。
任弘和惟演敷衍点头。
吃罢早食,郎崇礼终于进入到了正题,“这字实在是太多了!郎君,一起看?”
“叫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嗯?”惟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给惟演添了一杯水,任弘继续训,“崇礼指使起郎君们来了?”
“啊,我错了。大人们帮帮我!”好累,干不动,不想干,求帮助。谁能知道他这一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八卦可以这么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夙夜匪懈,宵衣旰食!
认错很快,但是不改。
他知道!郎君们还有时间游!玩!他都没有!
任弘和惟演无奈点头之后,郎崇礼跳了起来,反正他在郎君们面前是不可能稳重起来的。
 
第 159 章 第 159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