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酒一事就劳烦虞姑娘了。”
在听见这句话时,唐绾的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她转身看着周子阙,见他眉目带着轻笑,整个人温文尔雅地凝视着她,清亮澄澈的眼眸像是一汪温柔的月下春江,瞧不出半点的残冰碎雪。
但是唐绾知道他定是故意的,他想看她出丑?
不,他是想看看她在萧澈心里的地位,看她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这白切黑真是太讨厌了,真想在他的脸上揍上一拳,看能不能把这只汤圆打出芝麻馅来。
她收回目光,对着周子阙嫣然一笑,却见萧澈单手支着斜额角,靠在桌角默不作声,眸色寒沉,周身仿佛有落雪潇潇下,寒气逼人。
脑子在一瞬之间,过了一遍这几日两人的相处过程。
她扯过他的衣角、扑进过他怀里、揽过他的肩膀,甚至用身子压过他……
而眼下她还好好的活着,萧澈似乎待她还算宽容吧?
她心里稍稍镇定,脚尖一转缓缓走到他的身侧坐下。
但为了避免方才的悲剧再次发生,她决定将那装着酒水的玉壶死死地拿在手里不放开。
她跪坐在萧澈身侧安静如鸡,垂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泛着白光的玉壶,神经绷紧。
萧澈将瓷杯中的清酒饮尽,侧眸去看今晚格外安静的女子,眼眸眯了眯,视线落在她搁在案上的手上。
乌木桌案衬得她的手腕玉骨冰肌,这片莹白却在下一刻缩回了袖中,如昙花一现,她迎着他的目光浅浅的笑了下。
不知今晚他是有些醉了,还是因为今晚的她安静得异常,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加快节奏跳动着。
周子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面上闪过一抹迷惑之色,唇角挑了挑,眉头在这一刻抿紧了几分。
天色渐黑,夜风习习,透过窗幔,吹在身上有些许的凉意。
萧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呼吸渐渐变得有些不稳,他勾嘴一笑,脸色却在下一瞬暗沉下来。
这些日子,他厌烦透了这样的身不由己。
猛地端起瓷杯却发现杯中已没有酒,侧眸视线又落在她怀里的玉壶上。
捏着瓷杯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背上青筋明显,他方才还透着星光的凤眸,此刻凝着一层寒霜,冷戾横生。
唐绾仍是垂着头,并没有意识到身侧人的变化,她揉了揉自己已经僵硬的腿,长时间的跪坐让她的小腿已经麻木了。
好在她总算没出甚差错。
烦躁地在心里骂了这两人几声。
耳边听见男子让她斟酒的声音,她愣了下,身子往前挪了一步,刚想给他倒酒,就有一只修长的手掌覆了过来,盖在了她的手上。
那温热的触感一下子让唐绾浑身石化。
这不是她的错啊。
她茫然地呆愣了好一会儿,咬紧红唇,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萧澈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墨色翻涌,似有寒意顺着他的手掌朝着她延伸而来。
她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了,连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萧澈嘴角绷得直直的,面色冷肃,看着她吓得脸色苍白,嘴角微勾,心里方才的那些烦闷皆如薄雾散开了,刚想收回手……
周子阙鼻尖动了动,压下漫出嘴角的笑意,挑眉饶有兴致地等着接下来的惨叫声。
可下一瞬,却没有听见他想象中的惨叫。
唐绾抽回手掌,起身起得太急了,小腿的肌肉一阵抽搐,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踉跄了下,往前扑了过去。
“哐当”一声,耳边是衣摆扫过席案,将玉壶和瓷杯都拂落地上的声音。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将萧澈扑倒在地上。
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那夜他将她掀翻的一幕,和方才烟雨姑娘被折断手腕的那一幕,不断在她的脑海里流转。
她心下一凉,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萧期:“……!!”
周子阙:“……!!”本来只是断手的事,她偏偏要作死。
他闭了闭眼,不忍看美人血溅当场。
等了好一会儿,耳边都没有任何的声响,他睁开眼,却见两人仍保持着一个姿势。
“公、公子?”唐绾等了片刻,却不见萧澈有任何的反应,只得抬头去看他。
他闭着眼眸,脸上浮现着一抹异样的绯红,似是睡着了?
萧期大步上前,探了探自家少主的脉搏,发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不似有什么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着从少主怀里爬起来的女子,干巴巴地笑了笑。
真是好命,没想到这一劫,她还能躲过。
唐绾困惑地眨了眨眼,神色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巧的面庞在淡白色的烛光下显得愈发的苍白。
“醉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萧期和周子阙两人合力扶起萧澈,萧期将人过到背上,两人将他送到厢房内。
唐绾怯怯地跟着三人的后面,却没有进入房内,而是等在门边。
心里才刚浮现一丝的窃喜,就迎上了周子阙望过来的目光。
“虞姑娘的厢房在隔壁。”他扯嘴一笑,幽幽的目光落在唐绾的身上。
边往唐绾身前走,边继续道,“看来姑娘在少主心目中地位不一般啊。”
他一走近,身上的那股浓烈的麝香就扑面而来。<
第26章 只喜欢萧公子一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