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静立在血色残阳里,明明是正午,却给人一种即将要日落之感。
橙红的日光散入高阁,不偏不倚地落到那个平放着的莲花云纹铜镜上,然后又渡入到内层天花板的顶板和细碎的镜面,顿时,昏暗的室内一片红亮。
帷幕影影绰绰,珠帘轻晃,榻上几声低浅的喘息穿过屋外嘈杂的乱音落入耳中,扣人心弦。
村西的暮云居是整个村子最高的一处,村民若想上阁楼,必须得到余大娘的认可。
何况是玩家,千金都换不来老板的一声应允。
但他怎么上去了?
村长站在暮云居紧闭的门口,收回望看高楼的视线,住着拐杖对着面前乌泱泱的村民npc和玩家慢慢道:“都散了,别扰了姑娘清静。”
手拿一干刀棒的村民应声退回各自原位,盯着玩家们眼神却很是不善。
村长慢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吟吟地说:“诸位不走,可是还有何事?”
“这……”
“我……凭什么他能上去我们不能上?老头你要么让我上去,要么让人下来,不然我们就不走了!”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不甘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不断的应和声响起。
“对对!把人交出来!”
“就是!”
拐杖重杵地,村长敛起笑意,浑浊的眼珠蒙了层灰白的阴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沟壑纵横的脸不怒自威,很是可怖,完全没有刚才了祥和:“各位想闹事?”
一时间村民,纷纷攥紧了手中的刀棍,又是一片人声鼎沸。
[卧槽!真干啊?这届玩家有点牛批!]
[不自量力,说好听点就是有脾气,说难听就是群没脑壳的煞笔,阁楼是你想进就能进?谁敢硬闯,看全村的npc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这年头估计也就这些个没挨过毒打的崽子想去招谢大佬,虽然吧打劫爆装备再正常不过,但好歹看清楚是谁吧?能从万骨枯把人捞出来的,会那么容易搞?傻了吧,猪头。]
[你们这一个个的臭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滚边儿上去,别挡着姐姐我看美人!]
[饿饿,饭饭,美人看看贴贴~(星星眼)]
[看p!玛德老谢同志简直比老干l部还老干l部,小绿江至少人只是和谐和谐,他倒好一言不合直接黑屏???就离谱!]
[小绿江:勿cue,锅我不背(ps:虽然本江也锁略略略)]
“叩叩……”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敲开了阁楼的门。
她端着一个玉白的圆形莲花纹托盘,里面放了剪刀,针线好几样东西,还有一支火红的花,头顶的“余大娘”三个字格外耀眼。
然而她只是一声不吭地将托盘放到了梳妆台上,沉默地深望了眼床榻上的人,又沉默地把门关了上。
乌云遮盖,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唯有鎏着金边的铜镜里的那株红木棉开得格外明丽。
细腻的花粉悄无声息地游荡在空气中,暗香浮动,混合着些许铁锈味,却有种说不出的醉人。
染血的红符布条被人随意地扯到了一旁,掀开那人的里衣,心口一道新鲜的伤疤呈现在眼前。
那刀孔红中带黑,极小却极深,周围隐隐约约盘旋着一缕黑气,不停地涌向伤处,想要突破屏障,拼命地往里钻,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那具年轻的躯体。
谢还尘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从今日醒来之时起,心里便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地爬动,烦躁得紧,一股郁气经久不散,想静也静不下来。
许是他听见了晏时随和监管者的对话,也或许是因为晏时随本身,都让这个沉寂已久的心,重新生出了些别样的情绪。
谢还尘从不否认他会被晏时随吸引。
在这个需要通过不断游戏来延续自己生命的时代,他已经在系统副本的世界游荡很久了。
久到除了名字和无限的生命他一无所知,久到记忆消散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一位既不属于现实世界,也融不进系统副本的孤魂,却不停地穿梭在各个小世界里。
谢还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爱欲贪嗔痴,像晏时随这样的,在有限的记忆里,是头一个。
那人看似什么毫不在意,却事事都上了心,表面冷静自持,却总是逆反,在底线边缘游曳。
如此冷冽果决的人,心底埋下的却是一捧鲜活的热血,那种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出去的意志,如同心口那处淌出的新血,灼得谢还尘生疼。
如果有朝一日能在某个世界长生不死,不好吗?
谢还尘轻啧。
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死不了,也出不去,做不做任务又有什么所谓,不过是场打着刷命回去的虚伪游戏而已。
但现在,谢还尘瞥向腿边那个屏幕开启散着暗光的手机终端,突然之间,他意味不明地扯开沾着血的嘴角。
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那么没意思。
湿润的软发黏贴在青年瓷白的皮肤上,起伏的呼吸从脆弱的细颈中不均匀传出,里面几根乌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谢还尘修长分明的指骨微蜷,他早就有种想把人抢回来,然后抱进怀里揉得支离破碎的冲动。
“我是谁?小学神。”谢还尘虚揽着人,把青年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慢条斯理地把他额间的乱发拨了下,一缕淡淡的香火气顺着腹部那半条刚拆封的红符布飘到空中。
似是听到了什么,乌长的睫毛无力地轻颤了颤,呼吸渐重,晏
第 110 章 第110章孤魂,野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