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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1/2页]

嗨,你的锅铲 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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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程在洋房里从来没有穿过外套,所以这次,是迟稚涵第一次看到齐程穿戴整齐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好看到让人嫉妒。
      “紧张么?”迟稚涵半蹲在沙发上帮齐程把围巾系好,包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再戴好帽子。
      摸了摸他的手,手心已经有些湿。
      “他们已经和一楼的邻居商量好,外面也都安排好了,我们一直走到车里面都不会遇到人。”迟稚涵觉得自己都紧张的快要挂了,搓搓齐程的手,提议,“实在不行,我背你下去吧,我力气挺大的。”
      她咬咬牙还是能背的动的,齐程闭着眼睛不动可能会好一些。
      身体很自动自发的对着齐程背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背,看到齐程不动,她又皱着眉头想研究下公主抱。
      “……直接走吧。”齐程把围巾拉的更上去了一些,只露出半双眼睛,说话含含糊糊的。
      确实有一点紧张,但是这次是半夜,身边又有迟稚涵,他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自尊心被她一本正经的想要公主抱他的念头弄得碎成渣渣……
      反而,冲淡了一点紧张。
      ***
      迟稚涵家住的是老式小区,楼道很窄,晚上的廊灯昏黄,走出门之后,齐程就开始无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想被迟稚涵看出来,只能拽着她的手,闷着头快步往下走
      能感觉得到迟稚涵很紧张,向来暖和的手冰凉冰凉的,握着他的手收不自觉的收紧,全程一直盯着他的心跳血压。
      他甚至觉得,她跟他一样,此刻都在屏住呼吸。
      车子就停在楼道口两步远的地方,门开着,为了避免给齐程造成压迫感,司机早就钻进了驾驶室。
      齐程拉了迟稚涵上车关上门,自己跑到另外一边也坐了上去,然后两人面面相觑,两张脸都憋得通红。
      “你怎么也屏住呼吸了?”齐程的声音有些干涩,抬手帮迟稚涵把跑乱的头发塞到她耳后。
      “就……不自觉……”迟稚涵肺活量一般,刚才跑得太快,再加上憋气,现在正伸着舌头哈哧哈哧。
      “……傻。”齐程拍拍她的脸,闭了闭眼,熬过因为车子发动那一瞬间引起的晕眩。
      “你是不是应该平躺?”迟稚涵皱着眉头看着开始一路飙升的血压。
      这辆车后排明显做过改造,位子特别宽,安全带也做了一个给平躺人用的角度。
      “躺这里。”迟稚涵拍拍自己的腿。
      她很紧张,非常紧张,紧张的连最擅长的调节气氛都不会做了。
      “我没事。”齐程抿嘴,照着迟稚涵说的躺了下来,因为担心迟稚涵的情绪,又强调了一次,“我真的没事。”
      有迟稚涵在,他的表现已经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起码,肺部没有缺氧的灼烧感,恶心出汗也在可控范围内。
      “这是药,心跳血压过了这条线,我看东西会开始模糊,那时候就喂一颗。”齐程递给迟稚涵一个没见过的药瓶子,抬手给迟稚涵看检测仪,“不用太担心,我觉得应该比过来的时候好。”
      车子开得很轻缓,但是仍然有轮胎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夜深了,这样的声音在安静中被放大,齐程皱皱眉,感觉迟稚涵的身体一下子就又紧绷了。
      “我没事,如果吃了药还没反应,就先回你家,休息一下再说。”齐程拍拍迟稚涵的手,“不急。”
      也,不用紧张。
      虽然迟稚涵的紧张,很奇妙的让他有种帮他分担了病痛的错觉。
      两人的呼吸都不太稳定,反而,让他渐渐的开始镇定。
      只是到底十年没有出过门,应激反应不可能全部消失,车窗外的声音仍然让他的脸渐渐的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的冷汗从一开始细细密密的水光变成了实质的水滴。
      “是因为声音么?”后排的玻璃都是特制的,齐程看不到外面,S市在午夜市区的马路上仍然车水马龙,经常会有车子交错而过的声音,电瓶车的喇叭声,红绿灯倒数的声音。
      齐程点头,支起身体,把之前放在角落的抱枕塞到迟稚涵腰下。
      “你太紧张了。”重新躺下去后,齐程开始帮迟稚涵揉肚子,“汗出的比我还多。”
      他到现在还顾着她,出门之前还记得让她贴暖宝宝。
      可她却因为安全感的问题,让他受了这么多罪。
      昨天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不知道又吃了多少这种药。
      虽然知道出门对他来说是重大突破,虽然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齐程康复,但是看着他脸色苍白一头冷汗还抿着嘴轻轻的帮她揉肚子的时候,仍然会想掐死自己。
      她也就是有一次来姨妈的时候特别痛,撒娇让齐程帮她揉肚子,结果齐程就把这个变成了习惯。
      这么这么好的男人……
      “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帮他擦擦脸上的汗,迟稚涵动了动腿,让齐程躺的更舒服一些。
      她能做的也只有帮他转移注意力,让他现在仍然一路飙升的血压心跳能够控制住,能够慢下来。
      齐程手上动作停了下,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点点头。
      迟稚涵安静了下。
      她提议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帮齐程转移注意力,然后齐程点头后,她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这种情况,她脑子里什么故事都没有,让她背菜谱还快一点。
      “那个……从前,有座山……”硬着头皮开始编。
      “然后你知道的,山里面肯定有一座庙……”
      “嗯。”齐程还很配合的应了一声,迟稚涵懊恼的皱皱鼻子。
      “庙里面有一个老和尚……”迟稚涵闭眼,死就死吧。
      “然后有一天,来了个女施主……”
      “……”齐程睁眼。
      “……你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了吧。”迟稚涵吸了吸鼻子,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这个段子……
      “你的精神世界……”齐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找到一个形容词,“很一言难尽。”
      “……”迟稚涵掐了一把齐程的胳膊,然后去看监控仪,“数据没有再升了。”
      “嗯……”他自己也感觉应该问题不大了。
      又帮他擦了擦汗,迟稚涵皱着眉:“可是还是出汗。”
      “你平时一定要多喝水。”他的体质,哪怕不是发病的时候也特别容易出汗,早上在健身房跑步的时候,跑步机上下来地上都能积一摊水。
      “嗯。”齐程笑笑,头还是晕的,但是估计是昨天药效的缘故,车子里很安静,外面的车水马龙慢慢的一下下的敲击他的太阳穴,痛,但不是不能忍。
      心情安定了一点。
      他这次严格意义来说,不算是出门,最多只能是把自己当成货物两点之间运输。
      没有见到陌生人,甚至连迟稚涵家的房子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
      但总归是出了洋房。
      他住进小洋房后,家人最想让他走的第一步,他因为迟稚涵和爷爷走了出来。
      “等减药反应小一点后,你陪我去看看爷爷吧。”齐程睁开眼,仰面躺着看着迟稚涵。
      迟稚涵正低头用手指头戳他的眼睫毛,被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很圆。
      眨了下眼睛,才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齐宁提醒过她之后,她一直没敢主动提。
      他们包括她自己总是担心齐程心理会承受不了,他爷爷这件事,赵医生甚至把它当成了减药期间最大的风险。
      大家都不知道,齐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也没有和任何人提,包括她。
      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们瞒着齐程的心和齐程假装不知道的心,都是一样的。
      “第一次视频的时候。”他看到了爷爷床头的药瓶,挂了电话后,就自己查了瓶子。
      后面几次视频,他都把变化的药瓶截了图,也大概知道,自己或许,没有办法去看爷爷最后一面了。
      不可能不难过,查到这些药是治疗癌症晚期的时候,他眼前几乎立刻就一片漆黑。
      十年,他的爷爷终于还是老了。
      可他,差点就变得更加严重。
      然后在自己陷入更加严重的自闭症状前,迟稚涵拿着一本书爬上了床,挪到了他边上,指着其中一幅插画问他,这是什么。
      那是一本法文书。
      自从她的小说被没收后,她偶尔会找这种插画很多的外文书看图猜物,猜不出来就跑过来问他。
      很无聊的游戏,她却也能玩的兴致勃勃。
      情绪就这样缓了过来,然后有了时间开始慢慢的消化这件事。
      他不知道这个噩耗什么时候会发生,战战兢兢的等着,所能做的,也只有更加积极的配合治疗。
      直到,因为对迟稚涵的愧疚,让他找到了出门的动力和契机。
      “如果我们都不瞒着你,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心里会不会更舒服一点?”迟稚涵的手指还停留在齐程的眉毛附近,说的时候无意识的顺着他的眉毛的角度往边上划。
      她的手恢复了惯常的温暖,指腹柔软。
      齐程,点了点头。
      “哪怕你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听着干着急,也想知道么?”迟稚涵又问,这次手指从下往上划,划到了眉心,停住,把他皱着的眉头轻轻抚平。
      齐程怔了下,又点头。
      “我爸爸是突发疾病,送到医院手术抢救后就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在里面精神好过两三天。”
      “他生病后,他的生意被合作伙伴全部挪走,要债的人追到了我们家,我妈妈在和人推搡的时候扭伤了腰,家里一塌糊涂,可是到了医院,我们两个就立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在想想,我爸爸应该多少猜到点什么,我们没说,他就也没问,后来精神变得越来越差,就再也没有人有心思想这些事。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爸爸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告诉他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说不定告诉他了,他反而会更有求生意识吧?”迟稚涵声音一直不大,说的有点慢,最后这句话问出来,嘴角已经带上了自嘲的笑,“只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这是迟稚涵少有的几次,主动提到她的爸爸。
      齐程盯着迟稚涵的脸,看着她嘴角开始微扬,然后又放了下来。
      “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低估了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爸爸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并不真的就想马上帮忙解决,而是想要和现实世界多一个纽带。”
      医院和洋房,都是与世隔绝的地方,现实世界的喜怒哀乐,因为那堵墙,变得再也无法企及。
      对于齐程,对于她爸爸来说,那些让人烦心难过的无法改变的事,其实也是来自于他们想要但是已经无法靠近的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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