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在齐村是大姓,但村里最风光的邹氏一脉是我爷爷这一支。
爷爷膝下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除了我爸,大伯和二娘都是早已成家立业飞黄腾达了的。
但要说起邹家的香火,偏偏孙子辈就我一个,说是三代单传也一点不为过。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比较独特的乐呵老头。
他既不下地干活,也不放牛赶羊,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一间暗室里鼓捣鸡血墨斗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再长大些我才听村里人说,爷爷早些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活神仙,无论是占卜算卦还是红白喜事,爷爷就没砸过自己活神仙的金字招牌。
但在我出生的那天,爷爷突然宣布金盆洗手封盘不占了。
村里的村长和城里的有钱人都来劝爷爷别冲动,但爷爷决定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谁说都不管用。
从那以后我们这一支便逐渐没落了。
大伯跑进了城发展,二娘更是嫁到了国外,好几年都不带打个电话或写信的。
唯一留在爷爷身边的便只有我和我爸,靠着以前攒下的一些存款坐吃山空,日子越过越节俭。
我爸当初也想过外出打工,或者拿起锄头向田地要粮食。
但爷爷说我爸这辈子就是个娇生惯养的蜡烛命,太辛苦了神会被耗尽,离家远了魂会被吹散。
也因为爷爷这句谶语,我爸在同村人鄙夷的目光中当了四十几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最后在我十八岁考大学那年没忍住下了地,被一条银环蛇给咬死了。
没有大操大办,甚至都没有请村里的人吃顿白饭。
爷爷拿出家里仅有的一万块为我爸打了口棺材,请了两个庄稼汉挖坑把我爸给埋了。
老爸上山的当天,爷爷给了我一块红布让我系在左手手腕上,还说今天无论看见什么都别乱跑。
装我老爸的棺材不大,两名庄稼汉贵叔和阿福一老一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走,我则拿着白幡乖乖地跟在后面。
“看着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咧。”贵叔抬头看了天一眼,乌云厚厚一层叠着一层,像是要落下来了一样。
阿福没吭声,只是脚步快了些,差点没把走前面的贵叔给推倒。
贵叔在前面没好气地说道,“歇会儿歇会儿,从这上山还得小半个时辰,不会误了下葬的。”
贵叔不肯走,阿福也只能跟着坐一旁休息,我拿着白幡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也靠着阿福坐下。
贵叔在齐家村是出了名的混子,最喜欢往小姑娘大媳妇儿身前跑。
只不过贵叔从不祸祸齐家村的娘们儿,再加上贵叔的老婆是个没主见的,大家知道他是个花花肠子却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农村里的男人,只要一坐下就三句离不开女人,更别说贵叔了。
只见他把别腰上的烟斗拿出来点上,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第一章:下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