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陈小刀望着天空中的弯月,回家换了夜行衣,潜入了刑部大牢。
今日骤然见到木芙蓉死而复生又死去,程俊从回到牢狱之中便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地呆坐在这里,只听到牢门之中锁“咔嚓”清脆地一声,他蓦地抬头,双眼亮起了一丝希望。
那个人仍旧一身黑衣,走进来捏着他的腿检查了一番,默不作声地替他换了药,然后才道,“人死不能复生,程举人节哀顺变。”
程俊虽然就站在黑衣人面前,他的声音却是虚无缥缈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程俊惊愕地抬头,“你知道?”
黑衣人颔首,“我说过,没有什么事逃得过我的双眼。”他声音仿佛毫无情绪,“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将真画交出来吗?”
他俯身盯着程俊双眼,“别的我无法保证,但是画在我的手中,比落到锦衣卫的手中要强多了吧?起码我不会要你的命。”
程俊双手颤抖着,似是在下很大的决心。
黑衣人道,“你护不住这幅画,裴?也护不住。”他按住程俊的肩膀,“画给我,你出狱之后忘记这件事,好好生活吧。”
程俊似是思索良久,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画在哪儿,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黑衣人挑眉道。
程俊沉声道,“我要替芙蓉报仇。”他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却仍旧骇然,“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将她派到我的身边来,我要知道她因为什么自尽。”
黑衣人沉默半晌,道,“我答应你,若有一天真相得以水落石出,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专程告诉你。”
程俊站直了身体,对着他肃然一拜,“多谢先生。”
黑衣人伸手虚扶一把,程俊道,“其实我并未欺骗裴大人,那幅画的确是在‘赵记,只是我将它重新裱好后,染了颜色。”
***
月明星稀,陈小刀一身黑衣又蒙了面,站在赵记古董铺中借着月色一眼便看到了那幅被染了颜色的《芝兰玉树图》。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程俊为了保全此画,也算是费尽心机了。画的整个底色都被处理成灰色,本在庭院中的二人此时正在山脚下的一颗枯树旁下棋,大黄狗已经被全数涂抹掉变成一块顽石,只有那一截后来添上的极短的猫尾巴,还若隐若现,整幅画都已面目全非,即便是对此画如此熟悉的她,也差点无法认出。
耳旁有极细的风声,她蓦地拔地而起一只腿钩在房梁上,粗声喝道,“什么人?”她却未听到任何声音,略一思索,掷出一枚铜钱。
只听到“哗啦”几声,架子上的瓷器接连掉落,终于有一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上捏着半枚铜钱轻轻一扔,声音阴柔仿佛女子,却实实在在是个男人,及其优雅地鼓掌道,“尊胜陀真是教了个好徒弟啊,这犯案手法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他长发披肩,一身黑袍,嘴唇竟还画了一滴极艳的红色。他虽变幻了声音,但陈小刀却一下子就认出他便是那日出现在“赵记”抢画的黑衣人,而且此人居然还点出了自己师傅的名字,陈小刀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
那人接着阴柔道,“你师父如今在哪里?”
“尊下认得我师父,我却未听师父提起过尊下。敢问尊下高姓大名?”陈小刀边说边将画用腰带绑在了身后。
那人一笑,“不敢,在下阴冥。”
陈小刀一惊,“你是鬼门中人?”这次的事情,锦衣卫竟然请来了在鬼门的人插手?
阴冥唇角微扬道,“听闻‘暗香魅影在蜀中时曾与我鬼门门主有过一面之缘,颇得门主赏识,当时我恰好在杭州府,未得一见。”他缓缓抬头,“今日有幸相见,阁下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可否愿意入我鬼门呢?”
“呵——鬼门拿钱办事,你自是看不上的。”他说话时声音平稳,陈小刀却能感觉到他所使用的内力越来越深,仿佛是在试探自己的内力一般。
“你不用再看。”阴冥抬起了头直视着她,“这赵记共有上下两层,每层有六扇窗户,门外已调集了上千锦衣卫来守,你已插翅难逃。”
话音未落,他便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刀,直直向陈小刀攻去,他一出手劲风直直扑到陈小刀脸上,陈小刀便清楚那天抢画之时,他也是保留了实力的。
陈小刀将画背在身后,飞身而落扑向一扇窗户,却发现窗户是早已被封死的。
“这是你们做的局?”陈小刀闪身避开阴冥的短刀,拿起一个瓷器便扔了出去。
阴冥笑道,“若是他人监视程俊,难保你不会发现,我只好勉为其难亲自监视他了。不过——”他眯眼道,“阁下的
真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