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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咱女婿挺驴啊[1/2页]

夜天子田妙雯 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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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天的准老丈人夏大叔正提着心等着呢,崔象生这句话刚一落地,他的一杯酒就落了肚,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众人本来正想嘲笑叶小天一番,一听崔先生这么说,还以为他是正话反说,都笑吟吟地住口,想看崔先生打算怎么嘲讽叶小天。
      叶小天也以为崔象生是嘲讽自己,故意正话反说,他方才微笑着开口解释,就是想向众人说明这首诗是铜仁知府张绎所做,并非出自他的手笔。崔象生方才说的可是ldquo;吟诗rdquo;而非ldquo;赋诗rdquo;,虽然谁都明白崔象生指的就是赋诗,可他要打这个马虎眼,却也不能就说他理解错了。
      旁人当然可以因此骂他无耻,但他说出了这首诗的来历,并请崔象生品评一番,这就是他反将崔象生的一军了。
      方才他已听莹莹提起过,这个崔象生就是铜仁人,整个家族都住在铜仁,纵然他是名重一方的大儒,他敢得罪铜仁张知府?这些土司老爷世袭罔替,早就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这些土皇帝要动他们,不必明刀明枪,有得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可以摆布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象生虽是大儒,可是看他今天这种做派,他真做得到不食人间烟火?只要他违心地夸赞几句,旁人即便嘴上不说,也会在心里大大地鄙视他一番,究竟谁无耻?叶小天可不觉得到那时候丢人的人会是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说这首诗的来历,崔象生就迫不及待地夸赞起来了,是真心实意地夸赞,崔象生一番道理夸夸其谈地摆出来,不仅众人呆住了,就连叶小天都呆住了。
      崔象生赞道:ldquo;好!我这第一个好,是他够机灵,能够别僻蹊径。老夫方才只说吟诗,却没指定是七律还是五绝,打油诗当然也是诗。今日群英荟萃,他纵然做得出一首好诗,怕也未必就能鹤立鸡群引人侧目,然则这首打油诗一出,谁还记不得他?rdquo;
      众人恍然,纷纷便想:ldquo;着啊!今天在这儿的人,大家学问半斤八两,谁能出类拔萃?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名啊!可不正要别僻蹊径,才能引人瞩目么?rdquo;
      众人望向叶小天的目光,便带了几分钦佩之意。
      夏老爹哪知道这诗究竟好不好,一听这崔象生说的头头是道,不觉更加欢喜了几分。虽然他还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叶小天,可是叶小天现在毕竟跟他的女儿出双入对,叶小天有面子,他老人家也就觉得有了些光彩。
      崔象生又道:ldquo;说到打油诗嘛,万万不可因为似顺口溜儿一般便瞧不起它,当初李太白、吕蒙正、苏东坡、欧阳修等文坛大家可是都做过打油诗的。他这首打油诗一出,惹得大家轰堂大笑,便把这打油诗的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这是第二个好。这第三么hellip;hellip;rdquo;
      崔象生抚着胡须,仿佛很是回味的样子:ldquo;打油诗要诗有趣,意有益,倒不必讲究对仗工整诗句绝妙,一口俚俗口语却不庸俗难耐,于嘲人自嘲之中令人回味无穷,那便是一首好诗。这首诗以树喻人,嘲中有义,回味隽永,难道还不是好诗吗?rdquo;
      叶小天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ldquo;啊!这个老东西,真是比我无耻啊!难怪他是大儒!他是铜仁人氏,定然先去过铜仁了,张胖子说不定还请他吃过酒,酒席宴上又卖弄过这首最新力作!厉害!厉害!rdquo;
      叶小天说ldquo;厉害rdquo;,是说这崔象生的反应速度,如果他先说出这首诗是铜仁知府的大作,崔象生再出言吹捧,难免被人嘲讽为阿附权贵,他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了。
      如果他把这首诗贬斥的一文不值呢,气节固然保住了,却又势必得罪张知府。到时候他叶小天不过被人当众嘲笑两句,过了嘴瘾的崔象生却不免一个家破人亡的后果。
      如今却不然了,旁人都以为这首诗是他叶小天所做,之前他又对崔象生那般无礼,谁也不会认为是吹捧,那就必须得从其它角度来分析了。纵然有人不认可崔象生对这首诗的分析,也得佩服他的胸襟气度,果然不愧大儒之名!
      而且今日这一幕早晚会传扬开去,张知府听了必然大乐,他既保持了清誉,又暗捧了张知府,还化解了叶小天这杀人不见血的一刀,可谓一举三得啊。
      崔象生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眸中不无得意:ldquo;小子,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儿!rdquo;
      经过崔象生这么一分析,众士子仔细一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这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似乎真的大有意趣了,崔象生凭借他的名望和地位,成功地转型成了一个ldquo;裁缝rdquo;,而叶小天(张知府)则摇身一变成了那个ldquo;光着屁股的皇帝rdquo;,众士子们则争先恐后地点头赞叹,唯恐别人说自己看不出这首诗的好来。
      李秋池和徐伯夷面面相觑,这首诗好?好在哪儿啊?两个无耻之徒碰上了叶小天和崔象生这对更加无耻的高人,真的有点儿甘拜下风了。
      徐伯夷心中不服,可又不好驳斥崔大儒的话,只好岔开话题道:ldquo;诗文论过了,接下来便是策论。这策论的题目便是朝廷应该开海还是海禁。叶秀才,不妨请你畅所欲言,我等洗耳恭听了。rdquo;
      叶小天道:ldquo;却不知辩论到此时,双方意见如何?rdquo;
      徐伯夷此时深知叶小天ldquo;不学而有术rdquo;,不肯让他从自己的叙述过程中揣摩出崔先生的态度,是以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方才被他驳倒的颜千秦正要说话,另一个白袍士子突然微笑着开口了:ldquo;这位颜兄认为开海禁是顺应人心之举,而这位李兄和徐兄,则认为应该禁海。他们认为,用利益诱导百姓,百姓就会违背仁义追求财利。所以朝廷应该重视农业,抑制工商,以防止百姓贪鄙、国家困顿。而开海,正是通商的一份子,所以应该禁海!rdquo;
      叶小天拱手道:ldquo;多谢这位仁兄提醒,请问仁兄高姓大名?rdquo;
      那人也还了一礼,道:ldquo;免贵姓赵,赵文远,便是在下!rdquo;
      这开海与禁海之争,根子却在农业与工商上,而农业与工商之争,根子又在儒家一贯的利与义的立场上,所以栖云亭前一番争论,早就由开海禁海这个表题,深入到了本质之争上。
      叶小天奇怪地道:ldquo;工商会使国家困顿?这是哪位高人的高论?rdquo;
      徐伯夷晒然道:ldquo;是我!国家有肥沃广袤的土地,而百姓依然有很多人吃不饱,这不是由于工商兴而农业废的缘故么?rdquo;
      一见是老冤家,叶小天立即道:ldquo;屁!放屁!放屁狗,放狗屁!rdquo;
      崔象生蹙眉道:ldquo;高雅之会,怎可出此粗鄙之言?rdquo;
      一直没说话的王学政也道:ldquo;叶小天,不可出言无状!rdquo;
      李秋池冷笑道:ldquo;铜仁府学当真是有教无类啊,如此市井匹夫居然也取为秀才。rdquo;
      叶小天一指李秋池道:ldquo;闭嘴!你这砣臭狗屎!你和屎的唯一区别就是你没用粪坑盛着!搅活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臭么?rdquo;
      李大状气得直哆嗦,对崔象生道:ldquo;崔先生,你看,如此粗野鄙夫,岂能登得大雅之堂!rdquo;
      崔象生不悦地道:ldquo;叶小天,你有何高见不妨当众说来,如此粗鲁何以服人?rdquo;
      叶小天道:ldquo;高见?屁的高见啊?这么明睁眼露的事儿,还需要什么高见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能不能低下头来看看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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