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要科举入仕的,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吗?”
连钰刚打算开口让安乐在纸上摁手纹,好让安乐面对确凿的证据,能够俯首认罪,
谁知童生梁正则竟从外面跑到堂上,*给安乐做伪证,
“大人,男子汉大丈夫,上不愧天,俯不愧地,
学生做事,出于公理,于心无愧,只求苍天有眼,惩处奸恶!”
“这个是我们在现场,用烟雾法收集到的凶手的手纹,
现在安乐姑娘在这张纸上再按一次,只稍一对比,案件的凶手是何人,便可一清二楚,
今日朝廷要抓凶手,也会主持该主持的公道,”
“学生明白,只是…”
“梁大哥,谢谢你。
梁大哥七年前收留了安乐,菁姐姐还教我绣活习得生计,
你们已经帮了安乐太多,安乐不想再耽误了梁大哥的前程,”
“安乐…”
连钰和梁正则来回的辩驳中,安乐终于抬起了低下许久的头,
她扯着唇角在努力笑着,而狂流不止的眼泪却将她脸上的笑意烫的一丝不剩,
她将双手深深地摁在印泥里,又印到面前的白纸上,亲自*给走上前的检验官,
“梁大哥,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做个好官,像这位大人一样,为不公主持公道,安乐会一直守护者梁大哥的。”
她又转头看向连钰,满怀希冀的问她,
“大人刚才说的主持公道,是为安乐主持公道,对吧?”
“会为安乐,为你姐姐安宁,为你父亲安靖,也为你的好姐妹梁菁主持公道,”
连钰面对安乐沾满泪水的小脸,心下一疼,点头承诺到,
安乐听后,弯眉一笑,却因此挤出了更多的眼泪留下脸颊,她俯身又重重给连钰磕了一头,才再次说道,
“安乐认罪,栾虎是民女伏在他房中,趁他入睡刺杀的,
民女本只打算杀他一人,只是他受了刀子吃痛,跑到房门开了门,民女毁了他的声管,他父母却还是被引过来了,
虽说是失手,但是栾虎父母也确实死于民女之手,
栾虎此人奸*成*,民女为家人,为友人,也是为自己复仇杀人,愿意以死谢罪,
但民女不愿为此等卑劣之人偿命!”
连钰和钟白,沈飞觉得安乐此话奇怪,纷纷看向堂中跪着的安乐,
却发现此时的安乐正口吐黑血,一看便知是中毒症状,
“快找大夫!”
连钰反应极快,堂下站着的侍官因情况紧急,也不管是谁下的命令,拔腿便往堂外跑去了,
“没…没用了,民女…服的是…葫蔓藤汁,时…效已过,无法解,
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安乐已经没有力气跪着,她因为疼痛,双手捂着肚子,身子无力地摊到地上,
梁正则见状,轻轻将安乐扶起,他看到安乐痛苦的表情,手已经不知放到何处,
他右手悬在上方好一会儿,终于被安乐慢慢抬起手捂住,
“梁梁…大哥,安…安乐…已经不…干净了,就在…天上…看着你吧,梁…大哥学富五车,一定…一定会…金榜题名,将来…做个好官,”
梁正则亲眼看着安乐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歪,失去了呼吸,
七尺男儿,握着死去少女的手,哭的天地动容,降起了大雨
“你怎么会不干净呢,肮脏的只有栾虎那个混蛋,都怪梁大哥没有及时为你们写状纸诉讼,都怪我啊…”
案件审结,以凶手安乐自尽告终。
栾虎的杀人罪责也被如实写进卷宗里,一场迟来的公道,导致案子的最终没有赢家,
连钰辞别沈飞,神*落寞的跟着青风的伞走回自己的马车里,
“瑞山,带我一程。”
连钰刚刚在车内坐稳,钟白掀开连钰的车帘,一窜,便坐到了连钰身侧,
“少渊不回府上?”
连钰抬眸看了眼钟白,
“自是要回,但看见瑞山这样,我有些担忧。”
“我有什么可担忧的?案子已经破了,后续也无需我再做什么。”
“是啊,案子已经破了,瑞山为何如此落寞?”
连钰故意将声音挑高一点,以示自己状态无异,钟白也学着她的语调,反问连钰,
“…”
“?”
“我只是想到,安家,梁家两家人三条命的悲剧源头,
却是以栾虎这个罪魁祸首的死亡揭开的,有些难过罢了。
你看,男人的歹心害了那么多人殒命却未受到惩罚,报了仇的姑娘却要为此偿命,
这是法理,我不否认,我只是…觉得悲哀。”
手背被另一只炽热的手心覆住,连钰感受到手背的烫意,惊愕抬头,却见钟白眸中只有一片赤诚,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世间太多不公,而世间很多人太过无力,
我们一起来为他们主持公道,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高山止路,水漫梯桥,非易事矣。”
连钰想到自己家人的枉死,压在自己面前、难以翻案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心中突然升起的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让她缩回自己的手,双手用力在胸前*握着,试图给自己一点力量,
“理正义所在,趋如鲸赴川,古有愚公移山,我们亦可以抬桥过河。”
钟白声音依旧温润,话语却灼热了人心,
“我们才刚刚入仕,还有很多时间实现这个目标,
让我们一起向前走,纵是以后烈火焚身,至少为世间留下清白。”
安静的车厢内,强健的心跳声传递着彼此心中的热忱,
连钰觉得刚才自己的沮丧竟是如此的无理取闹,她看着钟白坚定地目光,
眼睛也慢慢弯了下来,她重重点了下头:
父亲,我觉得前路似乎更加明朗了,
“嗯,好!”
第61章 迟来的......还是公允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