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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紫雪融霜暖·锡盒锁胶痕[2/2页]

千丝诏 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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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突然暴喝一声,竟夺过衙役水火棍砸向状纸箱。
  "汪东主这是要焚毁证据?"陆砚生指尖银光乍现,竟是用缫丝银钩挑起漫天状纸。
  "可惜晚生已请雕版匠人连夜刻印百份——您瞧,这松江府的大街小巷,此刻怕已贴满《蚕妇冤》了。"
  知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城墙根闪过数道黑影,刷糨糊的声响混在江涛声中。
  少女忽然明了,今夜这场大戏,早在陆三郎织就的丝网中徐徐展开。
  沈明允振袖高呼:"来人!摘去汪承宗儒巾!"
  话音未落,汪家沙船突然燃起冲天火光,有人用皖南腔调哭喊:"走水了!舱里三千斤生石灰遇潮......"
  陆砚生叹道:"汪东主果然备足了防潮之物。"
  他转身望向知意,眸中映着跃动的火光,"这江南的蚕桑大业,终究要浴火重生”
  沈知意攥紧的状纸突然渗出靛蓝墨迹。
  陆砚生银钩轻挑纸背:"汪家用的是靛青掺砒霜,这毒遇汗即发。"
  话音未落,西岸芦苇丛中窜出三匹枣红马,鞍上人皆戴黄杨木傩面。
  "严府豢养的歙砚匠。"
  陆砚生指尖银丝缠住弩箭,"他们专在徽墨里下药——沈小姐可还记得令尊书房那方洮河绿石?"
  老妪突然撕开补丁,三梭布里竟裹着半卷永乐年的剿倭檄文:"汪家祖上给王直管过淡水管!"
  陈璠的翡翠扳指在火光中裂成两半,露出内里鎏金倭文。
  江心忽现漩涡,汪承宗的玉带扣浮出水面,嵌着的东瀛螺钿拼出"五峰"纹样。
  陆砚生轻笑:"严东楼送汪直的聘礼,倒是比兵部密函实在。"
  沈明允突然掷出状纸箱,黄麻纸遇风自燃,显出血手印勾勒的浙直海防图:"这才是汪家要烧码头的缘故!"
  知意忽觉背后有人呼叫她,然后有人递进一张纸条——"速离码头,石灰遇潮"。
  陆砚生揽她疾退三步,江堤轰然塌陷,汪家埋在淤泥里的生石灰遇水沸腾,灼穿三艘粮船底舱。
  "看票子!"人群忽然骚动。
  江面浮起数十个桐油密封的陶罐,每个都拴着褪色经幡——正是被沉江的蚕户尸骨。
  陆砚生银钩破开陶罐,腐泥中竟掺着暹罗龙涎香:"难怪陈公的轿子要坠江,这是要毁香灭证。"
  沈知意忽然指向燃烧的账册:"陆公子请看火纹!"
  跃动的火焰里,她竟然通过焦痕竟拼出新安汪氏的密账符号——三团火代表三倍利钱,五道烟竟是五条倭寇航线。
  陈璠轿中突然传出箫声,曲调却是嘉靖初年的倭寇行军号。
  陆砚生腕间银丝骤紧:"难怪汪承宗要保你,小小年纪,,如此了得,可惜是女子——二十年前王直夜袭舟山,吹的便是这曲《破阵乐》!"
  知意颤抖着蘸血续写状词,忽见父亲用指甲刻出歪斜小字:"速查棉田灰烬......"
  江风卷着带火星的账页掠过码头,陆砚生忽然纵身抓住残页:"沈小姐可识得这种纸?"
  焦边处隐约可见双鲤水印——正是严世蕃私邸专用的罗纹笺。
  "当心暗箭!"老妪突然掷出状纸箱。
  淬毒的弩箭穿透三层黄麻纸,正钉在汪承宗遗落的玉带扣上,箭尾黄绫显出严嵩笔迹:"弃卒保车"。
  知意扶住摇晃的父亲,忽觉官袍下藏有硬物——半枚烧变形的户部火签,编号正是嘉靖十八年棉税案日期。
  陆砚生银钩挑开火签夹层,薄如蝉翼的丝绢上,密密麻麻全是蚕户血指印。
  码头东侧突然传来裂帛声,二十匹杭绸当空展开。
  绸商齐跪:"求青天为江宁织户伸冤!汪家强征幼女为绣工,三百童女尽丧倭寇刀下!"
  沈明允突然夺过知意手中笔,就着肩头黑血疾书:"第九十七条,嘉靖二十一年,汪氏以贡缎之名行贩倭之实......"
  老推官忽然栽向燃烧的石灰堆,官帽落入江心激起青烟。
  陆砚生银丝缠住沈知意腰间:"沈小姐看仔细了!"
  顺着银丝望去,江底沉着的铁锚竟铸成倭刀形状,锚链上倭文与陈璠扳指暗纹严丝合缝。
  知意忽然嗅到父亲袖中苦杏味,惊见那方洮河砚台正在融化:"砚池里掺了硝石!"
  "好个毁尸灭迹的法子。"陆砚生掀开轿帘,陈璠蟒袍内襟赫然别着工部火器局牙牌。
  "难怪要等石灰遇水——硝石遇热则爆。"
  江面忽现数十盏琉璃河灯,每盏都裹着蚕茧顺流而下。
  陆砚生挥钩截住一盏,茧衣在火光中显出新安汪氏的暗花押:"蚕死丝尽,倒是比血书更透骨。"
  知意正欲开口,突见父亲用最后气力在青石板上刻出"慎"字,石灰混着黑血渗入石缝,在月光下凝成点点银斑。

第9章 ?紫雪融霜暖·锡盒锁胶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