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喧嚷之夜
美国驻华公使代表拉西默很是敬业,在第一次见面会谈友好地结束后,他就带着武官和秘书在锦州附近溜达了一圈,然后返回王家堡武毅新军总部与汪声玲等人展开细节会谈。
李焘也时不时地在会场上露露面,讲讲话,还把德国人正在与辽西接触的信息不经意地泄露给拉西默。
眼看着谈判顺利地结束了,为美国资本和政治势力打进辽西建立了功勋的拉西默即将回到北京,临行前的夜里,拉西默在王家堡最好的房间中,铺开了他必做的一项工作——评估李焘和辽西。这个评估报告将与参赞级会谈达成的协议和会议纪要,一并呈报给美国外交部甚至是白宫,成为影响美国政府对华政策的重要参考。
“……毫无疑义的是,奇迹总是由不一般的人创造出来的!”
拉西默写下这行字以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将脑海中对李焘点点滴滴的印象收拢一起后经过整理,又埋头奋笔疾书。
“与清国所有的官员,包括洋务派官员不同,完全的不同。这位年轻的辽西镇守使没有任何的排场和官架子,当然,如果把这个现象解释为他官场经验浅薄,只是依靠战功和李鸿章的福荫爬上高位,那是不对的!该如何描述这个奇怪的清国年轻人呢?可以说,他是一个有着淳朴农夫思想的官员,勤勉、朴实、好客、容易流露出情感,是这位官员的特质,优秀的特质;相对来说,抠门、易怒、大嗓门儿也是他的优点。因为在辽西这个地方,人们总是很奇怪地包容他身上的缺点,以至于觉得这些原本是缺点的东西也可爱起来。我的武官先生对此给出了回答,在一支建立了个人信仰的军队中,抠门让官兵们觉得平等,让军队的供应在有限的条件下变得相对丰富,这是清国军队中仅有的,也是武毅新军能够紧密团结的基础;易怒是一名要求严格的军官在对待基础成分较差的军队时,采用的一种表面上的性格手段,这种性情会随着军队的成长而逐渐消失;大嗓门儿则是军人的习惯,当那些军人外交官、军人政治家优雅地细着嗓门儿说话时,他们已经成为真正外交官、政治家或者是商人,而不再是军人了。看。我的武官先生也中了辽西的毒!”
拉西默不禁咧嘴笑了笑,因为他想起武官先生在第一次吃盆儿饭时的脸色。嗯,对啊,就是那盆儿饭让所有人中了毒。
“他的个人生活比美利坚民族的先祖们还清教徒,因为在刻苦、节约、质朴、注重效率的辽西地方最高官员身份背后,他还是一支勇毅顽强的军队的统帅!有这样一位统帅,他的军队成为清教徒式的军队就毫不奇怪了。这让本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光荣的大陆军,缔造美利坚合众国的这支军队最初,还不如武毅新军,而我的武官告诉我说,武毅新军的统帅,在军事修养和勇毅程度上,超过了乔治!噢,我会不会太夸大其辞了呢?不!没有!辽西的现实状态和武毅新军的赫赫战绩已经说明了问题,可能这个报告和评估,不过是充斥着个人感情色彩的样子货而已。”
“鉴于武官先生会作出军事方面的报告,军事方面的问题就不再赘述。还是把目光移回李焘这个奇妙的人,创造奇迹的人身上为宜。他明明能听懂英文,却从来没有用英文与我们交谈,总是费力费时是利用翻译来完成交流。似乎,他只懂得自己的母语一般。从这个有趣的现象中,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任何企图诱惑他、强迫他悖逆祖国的行为都是白费劲!不得不再次提到他的军队和高级军官们,这些人原本很普通,在聂士成、宋庆等统帅的麾下打了不少的仗,却是败仗!没有任何的值得费笔墨记载的功绩。可是这些人聚拢到李焘的麾下时,立即感染了他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还有,单纯到令人发指、令人惊惧的献身精神!这是一个觉醒的东方民族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形成的奇特现象。那位明明有机会在战场上逃脱升天,顺利返回己方部队的被俘军官阵前自杀,无比清楚地揭露了这个事实。这样的军队是恐怖的,是难以战胜的,俄国人付出了代价吃了苦头,美国人不应该重蹈覆辙。如同乔治华盛顿这位优秀的统帅指挥的大陆军一般,这支军队是由优秀的统帅指挥的优秀的军队。此时,我本人不得不想到一个问题,美国在李焘和他的军队面临卫国战争的时节,美国应该成为1770年代的英国还是法国呢?”
“噢,上帝,我又写了军事!”拉西默懊恼地嘀咕了一句,却马上发现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向政府提供一名将军的评估报告,能不涉及军事吗?
“也许我是太多地联想到了大陆军,也不禁想到,此时的辽西会不会就如北美十三个殖民地一样呢?老大的清帝国会不会因为辽西的存在,而逐步地走向振兴之路呢?拿破仑预言的中国雄狮苏醒,会否在这位,这位有着拿破仑影子的李焘身上实现呢?美国的利益,又将如何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体现呢?当美利坚把注意力从古巴、夏威夷、菲律宾,不经意地转移到太平洋西岸时,一个机会也就悄然显现出来。美国的北太平洋利益遭遇到俄国人野蛮破坏时,处在关要战略位置上的辽西,对美国的战略价值同样关要。有趣的是,这位将军曾经一针见血地说过‘英美在准备扶植口木对抗俄国之后,英美将面对一个占据大陆资源的可怕的口木。战争诚然会削弱口木,这种削弱是短期的,得到东北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口木会恢复得很快,会期盼得更多,因为他曾经在战争中得到太多,实现过太多,这将形成一种惯性,一种可怕的战争惯性,这个惯性将打破太平洋西岸乃至整个太平洋的宁静。不得不引起注意的是,与老大的清国相比,口木拥有一支美国亚洲舰队无法与之抗衡的海军!”
拉西默自嘲地笑了笑,他突然想起自己对海军战略家马汉上校提出的“两洋舰队战略”嗤之以鼻的旧事来。此时,喜欢思考战略和讨论战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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