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邪接过杯子,也是细细啜了口,道,“不过,依主公现下这等失魂落魄,无药可救的模样,怕是回头要翻悔的。他若是翻悔了再去追人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没到‘雾散簪出的那一刻,谁输谁赢确还真是个未知数。”
穆勒点头,以为,“嗯,有些道理。”接过杯子又悠悠地饮了口,这一口直把酒杯衔在唇上,回味流长地将之绵绵倾尽。
慧娘不知再说了几句什么便走了,最后留了话下来,大约是说不管敖显最后挑了谁来做夫人她都不想管了,只巴望着赶紧给她添个小侄儿小侄女的来让她耍耍便好。
弄得从屋内出来的云仲当下就掰着手指头数起辈分称呼来,“这慧姑是主公的姑姑,主公就是慧姑的侄儿,那主公日后的孩儿就是慧姑侄儿的侄儿,不对,是侄儿的孩儿,那这侄儿的孩儿该是称呼慧姑作什么的呢?媲”
这个问题着实叫云仲思虑了良久,直到游信携同墨问,预备着一个来忏悔,一个来开解敖显时,他都还很是困惑,始终没有能够闹得明白。
想起当日在天香阁里,自己同姚宗的一番叙谈,游信至今还觉得对姚宗有些难以言喻的隐隐愧疚丫。
黄妍之事,令他今夜更有些无奈,听说敖显为此而躲了起来独自浇愁,他便因着这么一场大好姻缘的不了了之而由不得一路叹道了这里来,“若是当日在天香阁中,我与阁老及时谈了妥当,正式将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那么姚家蒙难之时,阁老定不会将黄妍托去临安,兴许能让阁老在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人,便当是我们洛邑敖家了。一朝名正言顺了,今日还何愁,想留却留不得的。
唉,历此百转千回,一切宿因,只怕说到底,还是你与那黄妍小姐终归有缘无分矣。”
游信好一番一本正经的话沉甸甸地落了下来,听得敖显明显有些黯然,一旁相侍者则依稀跟着扼腕怅叹起来。
墨问却忽而兀自低笑出声来。
众人闻了笑声,皆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直愣愣地将墨问牢牢看了个住。
游信蹙眉,“无端端的,你笑什么?”
墨问肃了肃容,目光绕众打了个圈儿,道,“随便笑笑,随便笑笑,大家继续,继续……”
游信便有些无言以对,拍了拍墨问的肩头,“还是你好好开解开解他。”便自顾摇着头长叹而去。
待游信走远,敖显复往自己杯中斟了酒,方抬眼向墨问道,“你方才笑什么?”
墨问撩了长衫后摆,端端在敖显面前坐定,讳莫如深地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前人有此一云,却是为何?无非,当局者迷也。”
见得墨问开口,说的话虽是答非所问,可观其神,一望便似极成竹在胸,一众人等皆凝神相候,等着墨问就眼前这等人人无以为计的忧郁烦扰之事说些有建树的感想出来。
敖显郁郁,“我的心思你又怎知。”
墨问折扇一合,叩着石台子道,“我尚且什么都还没说,主公又如何知得,墨问不晓得你的心思的?”
显是恐敖显不愿再听人多说什么,平白浪费了墨问这么个好人才,云仲一脚趋前道,“墨问既然知道,那就快些与我等说来,省得我等愁闷了大半日了都还尚未能够想得明白。
医者言说,治病救人乃须对症下药,我等知晓了缘由之后也才好为主公出谋划策,想法子来化解化解。”
剑邪点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墨问,说得对了主公自然无话可说;说得不对了,主公也不会见怪于你。”
墨问环目一瞧,由不得摇头叹笑,道:“主公所以不留黄妍小姐,乃是因为黄妍小姐此去临安所投之人乃是爹爹姚宗生前好友,西湖书院的山长吴简怀。这吴简怀一贯才名远播,为人妥当,与姚宗向来志趣相投,二人遂引为知己,交情匪浅,黄妍小姐此去投往这妥当之人的门下,自然此事也就算得妥当。
且此事遵循的还是姚阁老本人的生前意愿,师出有名;加之一路上还有吴简怀的独生爱子,同样才气不凡的吴雨声相照应,护花有使。主公自然是难以寻得着个嫌怪将黄妍小姐的请辞给驳回去的。”
 
元部贞卷 明月问归期 196忌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