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的意思是,他们难道还敢对你这个知县下手?”雷万春听出了梁永麟话中之意,忙问道。
“最初主簿对我说这话时,我也不太相信。但主簿却告知我我上任清河知县的死因。”
“你的上任知县,可是那黄骆,病死于任上还受到圣人敕旨褒奖的那个?”张巡疑问道。
“正是。”
张巡再度发问:“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梁永麟答道:“主簿在上任知县死时已在任上,亲眼目睹了黄知县的遗体。黄知县死时是晚间,死于自己的书房。他闻讯赶到后,只见书房之内满是黄知县吐出的秽物。那黄知县面目狰狞,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亡。”
张巡听完他的描述,略作思考,道:“听你描述,当是砒霜中毒而亡。”
“主簿也是这样说。然而县丞上报的却是黄知县操劳公务,积劳成疾而死。上头各大衙门也认可了这一说法,然后便有了圣人敕旨褒奖一事。主簿原本还欲上书,见此情形,方知崔氏一族手眼通天,只得作罢自保。”
“嘶。”听完这个故事,李君恪几个小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南、雷二人也吃惊不已,只有张巡还算淡然。
李君恪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兀自张着嘴巴。张巡看他模样,调笑道:“恪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清河险恶,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要去要去,父亲常说,迎难而上方为大丈夫本色。叔父要对付那崔氏,我正好可以帮忙。”李君恪故作豪迈道。
“倒是个傻大胆儿。”张巡笑道。
“哈哈哈。”南、雷二人也是开怀大笑,卓洛却是满脸担忧。
那梁永麟本是想提醒在座诸人去了清河后万万大意不得,哪只在座诸人除了那卓姓少年竟是都对此事浑不在意,只得摇头苦笑。
见他苦笑,张巡才觉有些不妥,忙开口向梁永麟问道:“应祯兄,那主簿深夜造访,又道出这许多事情,想来还是有事要说与你听的,不知是何事。还有,既然这主簿也知道韬光养晦,又如何被杀?”
梁永麟听他发问,说道:“你看事情总是那么透彻,主簿见我放下心防,这才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他发现了清河县的一些不寻常之处,怀疑其中涉及惊天的大阴谋。想让我表面与崔氏和那县丞虚与委蛇,暗中助他调查。”
“他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张巡问道。
“主簿在勾稽文书时发现,清河县每年都有青壮男子外逃或意外死亡。逃户年年都会有那么几个,起初主簿并未在意。然而天宝四年,清河县乃是丰收,这一年,县里竟然外逃、身亡共计五十三名青壮男子。主簿开始怀疑,于是展开了调查。”
“便是丰收之年,也有可能有农户因为无力偿还往年债务,因而举家出逃。当年南八就是因为还不起乡绅的高利贷,这才外出谋生。”雷万春说道。
“正是如此,丰收之年也会有逃户出现,这也不足为奇。”南霁云应和道。
“主簿也在地方任职多年,你们二位所说自然他也了解。让他产生怀疑的是,逃跑的青壮年中,大部分有妻儿父母在家。而这些失踪者的家眷全部留在本地。”
“这便奇怪了,有家眷的外逃也断不会将家眷留在本乡而自己出逃。”南霁云道。
梁永麟接着说道:“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主簿前往这些逃户家中调查,他们的家眷对逃户的去向讳莫如深,只言不知。主簿好言相问,他们已是惊惧不已,稍微多问一些,这些家眷直接跪地,磕头不止。”
“这便有且蹊跷了,即便家中出了逃户,只要该交的赋税不曾拖欠,也断不至于吓成这样,可调查出原因?”南霁云道。
“当时主簿尚未掌握关键证据,只言让我先与县丞虚与委蛇,交出县政,暗中配合他调查。原本我也无法掌管县政,自是不无答应。于是我将所有政务全权委托给县丞,自己倒也落得个清净。直到三个月前,主簿再次找到我。跟我说有了重大发现,约我两日后待得他取得证据后,一同前往郡中,将此事上报太守。”
“那主簿发现了什么线索?”雷万春问道。
“我也这样向主簿发问,可主簿只道到时再将所有种种告知与我,任我怎样发问,他都不肯多言。”
“这主簿也是个谨慎的,恐怕也未完全相信与你。”张巡道。
“正是如此,想我这一年全力配合与他暗中调查,他只跟我讲些细枝末节,除了青壮减少隐隐与那崔氏有关外,其它细节他一概未向我透露。我本有些恼怒,但想到事关重大,便再度答应了他,于是我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两天后随他前往,可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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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主簿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