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秋幸好就倒在第二分驿不远处,其他人即时发现;但失去手臂的猎刑者就如同失去了生命,弈秋的猎刑之责也就到此结束。虽然四人对弈秋失去的右手感到惋惜,可现在四散逃跑的猎刑者还有一半生死未卜,在第二分驿的幸存者依然还是悬着一颗心。
时间在众人的期待中慢慢消失;在第二分驿,必武每天都会准备好一锅的肉汤,可从天明再到天黑还是没有同伴回来。仕仁等人受伤严重无法离开分驿,必武更是要照顾这些伤员脱不得身,他们只能按照约定在分驿静静的等着。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必武的这锅汤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天也渐渐黑,可还是见不到那些熟悉的身影,众人的期待跌到谷底了。肉汤最终还是变成了一锅凉水,就在大伙儿绝望的时候,祁阳和俞笛出现在了第二分驿。两人浑身沾满了血渍,低垂的脑袋看不到他们任何表情,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上是否有伤。但是他们终还是回来了,这对在分驿苦苦等候的五人来讲已经是意外之喜。这世上少了谁,天依旧会再次明亮,虽然今日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期限,可众人不愿放弃,还是期盼着奇迹的发生。这一等又是三日,肉汤也再,众人的期盼已经变成了毫无希望。
尽管不愿承认,但弈秋的这次计划已经结束了,十一组的五人虽然伤的很严重,可他们总算是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而三十二组除了仕仁刑长逃出,其余四人全部死在了红眼獠的爪下。祁阳和俞笛是如何逃生的暂且按着不表,先来说说三十二组的其余四人是如何面对草原霸主的。
俞欢、俞乐、俞缓、俞何归,他们的死无愧自己猎刑者的身份;而同样他们的死也无人知晓。为了宗族的生存、繁衍,四人同所有的猎刑者一样,进入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危险之地;战斗至死而尸骨却无法回归故乡,只能做茫茫草原的肥料。他们死后升空的灵影想要和亲人、朋友告别却找不到挥手的地方,只能孤独的飘入万丈天空。
猎刑之责危机并存,死伤本是平常之事,死去的猎刑者有活着的同伴为他们歌颂。活下去的会告诉宗族的所有人,他们的死是如何的英雄气概、是如何的难舍手足、是如何的流风遗迹。他们的死无论是壮烈还是卑微,俞氏宗族祠堂里的那面烈士墙都会镌刻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勇敢壮烈必定会被后辈们不断的传颂、铭记。而三十二组的四人,他们是如何为宗族而死的,族人们只能去猜测、去推断;甚至连他们为宗族的牺牲事实可能都会被质疑,他们的名字永远无法出现在俞氏的烈士墙上,他们只能被当做失去联系、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口。
入林斗兽夺其肉,皮为衣裳骨做器。
事无常态我为食,得生需凭各自力;
逃此一劫幸神明,身死谁见何颂吟?
尸骸朽坏助草盛,清明拜祀不知处。
(自译:为了宗族进入猛林和猛兽搏斗,它们的肉就是族人们的食物,它们的皮毛就是族人们的衣裳,它们的骨头就是族人们用的器具。但事事无常,猎刑者也会变成猛兽的食物;不想变成食物只能凭自己的本事。)
(逃过这劫也许是得到了上天诸神的保佑,而那不幸身死的又有谁知道?没有人会来替他们收尸埋葬,他们只会在慢慢腐朽在草原,变成草原的一份肥料;他们的亲人在清明祭拜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
三十二组的俞欢、俞乐是孪生兄弟,出生时相差不过半炷香;从到大都是同寝同眠、形影不离。到了弱冠之年,已经是第二次同俞仕仁参加猎刑之责了,在遭遇到红眼獠之前他们的猎刑都很顺利。一帆风顺的猎刑之责却突遭大敌,众人还没有回过神就有一位同伴被杀;无奈实力相差悬殊,三十二组余人无力为同伴报仇,只得是一路退逃,幸能遇见十一组,方有了这一线逃生的机会。
俞欢两兄弟对身后的三匹红眼獠有切骨之恨,尽管他们没有把握能够对付三匹红眼獠,可他们依旧誓要为自己的同伴报仇。这份仇恨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却又让他们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理智;毕竟实力上的差距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弥补的,报仇的欲望让他们看不见三匹红眼獠的实力,让原本还有一丝的机会在兄弟两升起的仇恨中消失不见。
俞欢两兄弟生来就有强于他人的默契,两次猎刑之责的磨练也让他们有了足够的战斗经验,面对实力超群的红眼獠。只要他们能发挥正常,逃命至少是没问题的。
被身后的三匹红眼獠追了半日,两兄弟便放弃了继续逃命的念头,他们有信心能够对付三匹红眼獠,自然就想要尽快报仇了。身后的三匹红眼獠尽管也休息了一夜,但状态是绝对赶不上两兄弟,他们也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红眼獠当前一定会对两块兽胾动心,如此便可趁机偷袭,兄弟两也不求一击全歼,只要能伤其一二那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三匹红眼獠齐头并进,很快就发现了被俞欢两兄弟扔在地上的两块兽胾,低头嗅了嗅两块兽胾,确定没有问题就开始你争我夺;三匹红眼獠实力相近,对着眼前的食物是大打出手,躲在一旁的两兄弟大喜,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猎刑者匍匐在草地里靠近正在抢食的红眼獠,而三匹红眼獠乱作一团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的靠近。俞欢手持的是一根四节骨棍,这四节棍长有九尺,可连成一棍;俞乐用的则是一根九节硬鞭,鞭长一丈四尺,即可取人性命,又能死缠对手。两兄弟爬到三匹红眼獠附近,一同跃起,而三匹红眼獠似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嘴里叼着兽胾淡然的看着已在空中的两兄弟。
俞欢的四节骨棍合成一棍,朝着一匹红眼獠的脑袋劈去,同时俞乐的九节骨鞭也刺向了这匹红眼獠。俞欢这一棍极其有力,连自己的双手得震得有些发麻,毫无防备的红眼獠被俞欢击晕,它的一只前爪也被俞乐的九节硬鞭。偷袭已成,兄弟两迅速收回武器,继续往北跑去。饥饿的红眼獠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猎刑者偷袭,余下两匹放下了对食物的争执,各自吃了些兽胾,不去管已经昏倒在地的同伴,撒腿就去追那偷袭之人。
可能是吃饱之后才想起了同族之情,两匹红眼獠追的是越来越快,黑色的眼睛也渐渐变红,被视作玩具的敌人偷袭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两匹红眼獠紧追两兄弟,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匹被偷袭的红眼獠也踉跄着站了起来,前爪虽然被击穿,可这对凶悍的红眼獠来说不值一提,它将嘴里的兽胾咽下,寻着气味也追了上去。
俞欢兄弟俩偷袭成功,精神也为之一振,这几日不断被红眼獠戏耍,这次总算了还了一仇。看着身后的红眼獠少了一匹,原本只有五成的信心一下子就膨涨了,他们觉着彼此之间有最默契的配合,两匹红眼獠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了。两兄弟双目一对便拿定了注意,再次逃跑不过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手握骨器傲然挺立,准备和这两匹红眼獠一决生死。
身后的两匹红眼獠很快便看见了自信满满的猎刑者,它们更不客气,杀气腾腾的就扑向猎刑者,利爪和獠牙皆以瞄准两人的脖子。见红眼獠来势汹汹,俞欢不退反进一步,双手紧握四节骨棍横于胸前;两匹红眼獠的獠牙咬住俞欢的四节骨棍,俞欢如何能承受两匹红眼獠的猛烈冲击,身体硬生生的被红眼獠往回推着。俞欢身后的俞乐赶紧用身体抵住不断后退着的俞欢,两位猎刑者在力量的较量还是略输与红眼獠,俞欢和俞乐被两匹红眼獠推出两丈远才勉强停下。
但猎刑者和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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