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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奇货可居(二合一章 节,求月票)[1/2页]

替天行道 张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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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安仲明微微一愕之后,却是觉得自己明白了李的意思,沉声说了一句:“十余年前我安家无数儿郎,以血肉性命才换来朝廷的一纸认可,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是朝廷处心各虑,找尽借口,要削弱我安家的骑军,今日在此,安某不妨与神师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时至今日,安家对于那朝廷所谓的好意,早已经不再稀罕。”
      长孙夫人微微苦笑,一时无语。
      当今天子猜心重,对于任何尚未曾完全操控在他手上的力量,都难免要倾尽心力挚肘消除,哪怕就如凉州总管王仁恭这等跟随他起家的心腹爱将,也都还会有如今日这般身陷元万安监视之中,动则得咎的尴尬局面,更何况安家以一介胡族,却是坐拥如此强大的骑军实力,也难怪当今天子会想尽借口,对他多番动作。如若不是这凉州之地还有个王仁恭挡在了前头,只怕这几年来安家的日子要更加不好过。
      只是如此一来,这安家家族之中对于当今朝廷却是难免多有不满,要想让安家替朝廷出兵之说,更是如同镜花水月,几近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难怪王仁恭虽然与安仲明交情匪浅,但数次前来,都被这安家阀主给挡在了门外。
      “阀主只怕是错了李子秋却是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这才缓缓说道:“朝廷所谓认可,不过是一纸空文,官府挚肘监察,却是实实在在,安氏在这凉州之地虽说根深叶茂,但若说要与朝廷相抗,却仍不啻螳臂挡车阀主也不想想,在如此内外催迫的条件之下,安氏这十余年来却反是能够如此迅速发展壮大,这个中玄妙,究竟却在何方呢?”
      安仲明不由得:微一呆,目露思索之色。长孙夫人也听出了几分味道,抬头望向李子秋。她原本已然几近绝望,但被李子秋这几句话一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凭空生出了几分期盼来或许现下在她的心目之中,几乎已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恩公乎就再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安某愚钝”,安仲明沉吟半,却是未有所得,只能向李子秋拱手说道:“还望神师有以教我。”
      若不是李子秋提醒,他确实是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自十余年前与突厥人一战之后,安家为朝廷认可式迈入这凉州上等门阀之列,从此一路顺风顺水,这十余年来整个家业扩张之大,简直要比起先前数代人的积累还要可观,这看起来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让李子秋这一问仲明确实也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着些不可以常理推断的东西在起着作用。
      毕竟安家原本就是胡人商贾,在这凉州之地所操执的生意多是胡汉边贸,以安家的实力算朝廷不加认可,他们在这凉州之地也是一支无可忽视的力量为官方认同的凉州之地上等门阀之一,对于安家而言,更多不过是名义上面的荣誉,或者说更多地是实现了安家祖上的一个愿望,但若要说能给安家带来什么实际的利益,安仲明倒还真是说不上来。
      而以~应,自那之后,安家所要承担的义务与责任却是不知道就沉重了多少,非但各种与训练骑军相关的物资配备时常要由安家担承,就是对于骑军而言最为宝贵的上等军马与那些安家的精锐子弟,都被朝廷与种种名义征发走了一大部分,然则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十余年来安家的实力却是非但未见削弱,反倒自是蒸蒸日上,倒也真是一件十分奇异的事情。
      “若由佛家。这是种善因。得善果”。李子秋淡淡一笑。说道:“安家十余年前那一战。足足救下万千生灵。这百千万众人心中愿力所积。遂聚成了安家十余年来日见旺盛地气运。也才有了安家一门在此逆势之中。尤能够壮大家声地奇迹。不过这个解释。只怕阀主听不进去?”
      “神师见谅”。安仲明微微一:“自见神师之后。安某已然深信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奇不有。然则神师面前不敢相瞒。我安家数代行商。向来只讲眼光判断。至于气运一途。虚无飘缈。不足为凭。或许神师话中自有玄妙。然则安某愚钝。以此为说。却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阀主之误。只在认为气运愿力。不过是神怪之论。不可捉摸”。李子秋缓缓摇头:“却是不知佛门立说。原不离世情本意。某家口中所说地愿力。却是实实在在系在这凉州往来胡汉商人与万千父老地身上。而安家这分难得地气运。正是他们口口相传地涓滴感念心意。汇聚成流。方才能有今时今日之局面。”
      安仲明被李子秋这句话点醒。也依稀明白了什么。只是细细想时。却又总觉得说不上来。不由得眼望李子秋。等待着他接下来地解释。
      “凉州边陲之地。能在这荒漠之上凭空堆起如许繁华富庶地深广城池。靠地原本也不是什么朝廷。靠地原本也就是这些往来地胡汉商旅。靠地原本也就是这万千父老。他们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他们想让自己地亲人过上更好地生活。也正是这一分愿力。生生在这西北边关荒凉之所。聚成了如许丝毫不下于中原繁盛地凉州之地”。李子秋抬起头来。淡淡说道:“阀主。在某家看来。
      力所积。才是凉州之地赖以存在地根苗。也才是安氏持续壮大地真正根本所在。”
      安仲明听得竦然动容,若是换成其他人,或许会觉得李子秋所言,不外是泛泛之论,然则安仲明身任安家阀主如许多年,深知安家一介胡人之属,在这中原之地,似乎始终也无法如那些传统的汉人世家一般深深地扎下根去,虽然眼前安家在这凉州之地看起来财雄势大,繁盛无比,但也终归不过有如沙积城堡不起真正的风浪,再加上这些年来,朝廷几乎已经毫不掩饰的猜忌之意,更是让安仲明的危机之感益发强烈,终日里昼夜苦思,也不过是如何找到能让安家真正安身立命的基础,如何找到能关乎安家未来存亡断续的根本力量所在,李子秋口中的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从来也未曾有如李子秋所言的这般清楚透彻而已。
      “神师所言,发人深省”仲明点着头,望向李子秋,肃容说道:“还望神师继续为安某解说明白。”
      他刚刚只道李子秋所言,最多不过劝善晓谕之类言论,出于礼貌他会认真听完这等话语,却实在难动摇得了他的决心只是眼下李子秋所说,却是确实直指了他这些年心中所思所念的根源所在,让他不由得就想着再听下去。
      “这边境之地,终日不知往来多少胡汉商贾,而这凉州左近,也不知已然有多少胡汉百姓生息于斯于斯,他们身份地位固然与安氏一门有着天壤之别,然则心境期盼是与阀主心中一般无二,无不好和平而厌争战不渴盼这眼前的这份生活,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过下去,无不渴盼着苦心积攒着的一点家业,能够太太平平地传儿传女”,李子秋眼睛盯着安仲明,一字一句地说道:“而谁能够做到这一切,谁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倾心拥戴,谁就能够得到他们的愿力帮扶,谁就能够在这凉州之地深深地扎下根去,拥有哪怕当今天子,也都无法动摇分毫的根基。”
      “时至今时今日,道阀主还会以为十余年前通过那一场血战,安家的收获是天子的一纸空文么?”李子秋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其实在某家看来,经过十余年前来一场血战,真正认可了安家的,却是这终日往来凉州的胡汉商贾,是这生息于斯的万千父老,而这一切,也才正是安家这十余年来哪怕在天子猜忌打压之下,却也还能够蒸蒸日上的根由所在。”
      自大隋立国,天子开放边以来,这凉州之地就成了胡汉交流商贸的一扇窗口,这些年来,不知多少胡汉商贸的往来奔忙,成就了这繁华富庶的凉州之地,也成就了这人口稠密,不下于中原的高广大城,虽然对于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言,这边关之地的重要只在于守住一些战略要塞,而开放边贸也不过是为了宣示优抚四夷的决心而已,至于往来奔忙的胡汉商贾,生息于斯的万千百姓,辛苦聚成的繁华城郭,在抚有四海的当今天子心目之中,却都不过只是小节了,如果他的心下有觉得值得的算计,就随时可以把这些牺牲出去,丝毫也不会有半点的怜惜。
      然则这一切一切,对于这些胡汉商人而言,对于这个蚊民百姓而言,却已经就是他们人生的全部,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有人来加以破坏的,只要有人能够帮忙守护住他们的这一切,那也就是他们的全部希望所寄,也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无论这个人究竟是朝廷,还是安家。这些人个体的力量固然微小,然而一旦聚集了起来,却也就是这凉州之地至关重要的力量,更何况他们的身后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部族聚落,这一条商路关系着的,实则足足是胡汉之间,万千生民的家庭生计。
      “阀主”,李子秋看着还在化着他话语里消息的安仲明,继续说道:“适才阀主毫不避忌,那某家也就说句违规犯忌的话,魏晋以来,天下离乱,中原大地多的是王朝更迭兴衰,来自于朝廷的认可,安氏一门固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能有机会唾手而得的这一方民心,无论对于任何人而言,却只怕都不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安仲听着李子秋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心头竟是无可遏抑地狂跳了几下。
      原本安家论如何地财雄势大,却仍只不过就是一介胡人商贾出身,而这两样的身份,哪怕在历经魏晋离乱之后,却都还是不见容于中原正统,是以有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就不敢想,根本就从来未曾往这个方向去想。
      然而现在李子秋那娓娓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却就这么直接地把这个问题摆在了安仲明的面前虽然安仲明也情知这实则不啻于一场豪赌,很有可能赔上安家儿郎的性命,却未必真能见得到如何收益,然而李子秋的那些话语对于他而言,却仍然是如此如同具有魔力一般地充满诱惑,使得安仲明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沿着他的思路去苦苦思索着这个中的可能与现实。
      李子秋在刚刚的对话之中,就已经深刻地把握到了安仲明的思维路向,眼前的这位安家阀主确实不愧是商人起家,哪怕直到现在仲明也还是以一种纯粹商人的思维在思考着眼前
      所以对他们谈家国大义,谈万家生灵处并不是很大的,安仲明或许会感怀,会敬佩,然而却绝对不可能借此来影响他们的决定,因为在安仲明的眼中直以来所权衡的标准,始终还是只有“利益”二字未必就是他的本性,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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