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露看起来大为震撼。
她艰难吞咽了一下,没追问下去,只是说:“好吧,那祝你快乐。”
随后吴心语也过来,仍然疑惑地抽泣着,商露把她带走了。她们稍后会一起先去学校探路,免得吴心语初来乍到还要独自走夜路。
等她们的背影变成黑暗里两个剪影,娄思源也手插在雨衣兜里走来,也不讲话,只是看着他笑。
唐思烬一时被他笑得有点懵:“?”
“没什么。”娄思源收了手,开始领他往出校区的路上走,“想跟我在一起?”
唐思烬抿着嘴,脸顿时有点烫,只好面无表情示意他少说两句,快点走。没有了他人,娄思源把水淋淋的雨衣袖子摘掉,毫不掩饰地把他揽在怀里。
唐思烬把伞举高了些。
两人找路也没有太久,中途经过更多疑似铁轨和雨中幽灵一样的流浪小狗,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是另外一个居民区,筒子楼高耸破旧,和精致的尖顶小洋房反差颇大。
两人分别住一楼和五楼。
在楼道里分开后,唐思烬拧开旧铁门,关门前最后望向隔壁,那里的门也紧闭着。
重新回到室内,他才察觉出疲惫不堪。客厅狭小,光滑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他在细长布艺沙发上坐下,脖子仰在沙发脊上,对天花板盯了一会儿。
旁边放着一盏老式转盘电话,他试探拿起,耳边空饷两声,突然传来了一个娄思源的声音。
“还挺方便!”他语气挺愉快地道,“你那里能看见谁?”
屋子里没有特别的,但从坐着的地方眺望窗口,可以看到几米远的对面窗口亮着灯,没有拉窗帘。一个女人站在露台上抽烟,烟雾缠绕在身体四处,缓缓飘散。他当即坐直了,不多时,一个男人从女人身后出现,她放下烟,跟他进去了。
窗帘放下,灯光灭掉。
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是小秦姐。”唐思烬喃喃,“她和秦哥就住在我能看见的窗口里。”
“猜猜我能看见谁。”娄思源说。
“谁?”
“上来。”
五分钟后唐思烬爬上楼梯,一开门,娄思源居然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对细长玻璃杯,不由分说塞了他一个。唐思烬低头嗅嗅,杯子里无色无味,就是普通的水。
他晃了晃杯子,再次面露疑问。
“庆祝一下。”娄思源把自己的那份一饮而尽,空杯子对窗外一指,“看那里。”
这栋筒子楼的形态特别,从窗口可以看到隔壁拐过来的一个夹角。那扇窗户上百叶窗高悬,里面站着个陌生男孩,十五六岁年纪,高而瘦削,短头发刺刺的竖着。
他们该对这个年龄段很敏感。
“你觉得,这会是另一个学校里的同学吗?”
有可能。
但无论怎样,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有理由。陌生男孩穿着拖鞋和短裤,背对他们一直往楼下看,静止里透露出阵阵孤寂不安。随后他也拉上了窗帘,这些被窥视者像约定俗成一样,一旦被看见,就遮掩自己。
唐思烬忽地想起来:“玩第二局的时候,你有见过一只狗吗?”
“见过。”娄思源回忆片刻,“然后我心里想着闻玺,结果指了吴心语。”
所以,第二局确实有古怪。
这说明什么?
「轰炸机」是南山清的记忆,「摄影师」是格温德琳的照片集,「剧作家」是珠城女人的裂变赌局。那么在这里,“被设计好”的强烈直觉,是否暗示它也是个嵌套世界?
但那具体又是如何运作的呢。
唐思烬想不清楚,一回头,忽地看见娄思源的鼻梁,下意识摸了摸盘桓其上的小疤痕。在白漆之下,它显得虚弱浅淡,比起伤痕更像一道压痕。
他放下了手。
杯子细细的颈在手里转动,唐思烬把杯沿咬在嘴里,倏地念起另一件事:“我进门的时候,你说庆祝什么?”
娄思源从背后抱着他,把人轻轻摇晃,压着的低声调也晃来晃去:“同居快乐!”
唐思烬脸颊发烫,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
客厅灯光昏黄,他有点口渴,在窗边把杯中水喝光了。光线之下,一点淡淡的烟雾从远处升起,晃得眼前有点重影。
身体也好像在慢慢变沉,他突然一阵心慌,反手抓住了娄思源的衣角。
“滴答。”
像有一柄小锤在头脑里敲了一下,一切幻觉都散去,只有后墙上钟表指向一个整点。
而唐思烬盯着窗户看了两秒,倏地松手,随后几步冲到窗口,确定一切不是幻觉。
因为仅仅一晃神的工夫,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仍然是黑色筒子楼,但边缘线条粗糙,形状歪歪扭扭。雨丝成蓝绿色竖直线条落下,星星一颗一颗浮现于暗蓝色夜空,每一个都颜色亮黄,且拥有五个明确的角。
他惊悚回头,和娄思源对视。
“别怕。”后者平静地说,“至少我们俩没变成儿童画。”
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放松,窗外难以理解的变化对他毫无触动,不过想想也是。唐思烬再细细看去,整个筒子楼,包括小秦姐二人的都一片完整的漆黑,只有男孩出现过的窗户里带个白边,是黑黑的一小块正方形悬浮在白底,上面是粗细不一的横线条。
他打开了窗户的门栓,推开玻璃门。
夜风涌入
第 90 章 离书-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