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会里,所有人要在奏乐响起时，一刻不停地跳舞。
帷幔不慎慢了一步，结果双脚立刻重新失去颜色,她吓得立刻起跳，脚步比所有人都快，这才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这是是个三十五六的中年女人,个子很小,体态微胖，穿着条拖地的灰红色长袍，边缘烧焦微卷，身上带着石膏坠饰。
在舞会结束前,病人们必须将所有人和名字对号入座。
几个名字里，“遗忘”、“虚妄”、“明喻”和“谎言”几个抽象词看得几人一脸懵逼,好在副本还没凶残到全员抽象的程度，好歹留了几道送分题。
病人身份里，送分题是帷幔和锡兵。
此外就是作为NPC出场的小丑和鸢尾花。
除了第一支舞必须和副本指定的人来跳外,其余三支都允许众人自由组合,只是不能在乐曲未终前私下更换舞伴,也不能连续两支舞延续同一个舞伴。副本非常贴心地，给所有人各安排了一个NPC，例如锡兵面前的就是那送分题之一——小丑。
对方转过来，歪头看向锡兵。
这NPC显得有点吓人。
毕竟大家都知道，虽然传说中的缝隙人大多时候不会出现，但如果出场,差不多也是这个扮相。
不过锡兵观察片刻,很快打消了疑虑,因为对方一举一动都像个快活的玩偶。小丑卷发上戴高耸礼帽,鼻梁和眉毛间盛满蓝紫色阴影，眼眶上画了一对星星。他穿一身蓝紫色西装，露出同样缀满星星的橙红领带，周身色彩几乎令人头晕目眩。
锡兵磕磕绊绊问了个好。
小丑对他一笑，嘴唇毫无血色，只有舌头猩红。
他们倒没有跳华尔兹。
本来锡兵打算跳，但毕竟跳舞的是两个男人，双方互不让步，结果最后跳成了四不像。小丑一直在笑，但舞步极具侵略和攻击性，锡兵气喘吁吁地跟上对方节奏，跳得浑身是汗，胸前的双排扣沙沙作响。
他试图套话：“我们……受邀……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显而易见。”小丑嘻嘻笑着，“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吗，先生？”
舞曲生机勃勃地演奏着。
他们正和另一对舞伴在同一处空地上跳舞，其中正有帷幔，以及另一个NPC鸢尾花。
锡兵不由得多看了那边两眼。
鸢尾花是唯一看不见脸的NPC，连性别都是用排除法确定的，因为乍看实在雌雄莫辨。他扎着长发，白纱从头脸上垂下来，强光下的五官融化在阴影里，只有薄纱和肩颈间的空地填满白光，细长的脖颈轮廓若隐若现。
他比帷幔高一头，手搭在女人肩上，移动时曳地长袍在地板上光滑地流动，尾端层层叠叠如鸢尾花序，轻盈飘动，像拖着条银蓝色影子。
舞曲过半。
“先生，”小丑一个滑步，西装下摆轻盈地旋了小圈，挡在了锡兵眼前，“跟我跳舞的时候，看别人家的舞伴不太好吧？”
锡兵一惊，下意识跟随上他骤然提速的步子。
鸢尾花瞬间从视野里消失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又看见了他，因为掌控这支舞的小丑轻巧地一转身，倒退着跳了几步，背对帷幔和鸢尾花的就从锡兵变回了小丑。但不同于方才的距离，这次小丑和鸢尾花几乎是背面相对擦身而过。
小丑脸上的红漆在恶意地大笑，而鸢尾花似有所感，微微偏头。
锡兵迅速移开目光。
舞曲已经进入尾声。
帷幔给锡兵递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是要在下一曲开始的时候，和帷幔互换NPC舞伴。两组人越跳越近，当鸢尾花轻盈再转来时，锡兵再一次不由自主忘记了NPC的性别，变得头脑空空。
即使看不见脸，但以目前的影影绰绰，他预感那一定是个美人。
锡兵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
“咚——咚！”
伴随最后两个鼓点，舞曲正式结束。
帷幔就等着这一声，立刻直直往这边走来。
锡兵也迫不及待从小丑身边弹开，后者却耸耸肩，熟练伸手出去——
于是锡兵眼睁睁地，看鸢尾花视近在咫尺的自己如无物，一个转身，毫无停顿地搭住了小丑。
锡兵：“？”
帷幔：“？？”
他俩面面相觑，谁也没料还能被NPC彼此截胡。
但下一首舞曲已经响起，锡兵别无选择，只能干巴巴地拉住帷幔。
小丑最后一次转了过来，在经过他又彻底离开前，抛下一句耳语。
“不好意思，锡兵。”他愉快地眨眼，“但鸢尾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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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中场-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