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客栈。
“少主，这位姑娘性命无碍，这活血丹，稍后给她服用，最多三日内伤可除，但其气息渐弱，还需要静养。”说着，其便将一个玉瓶交给田雨，此人是田家最好的医师。
医师离开后，田雨将玉瓶递给周御辰，周御辰扶着小圣女从床上坐起来，喂她吃药。
小圣女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到了极点，但她还算清醒，乖巧地把药吃了，倒是没闹腾。
“苦吗？”
小圣女摇了摇头。
周御辰微微皱眉，小圣女对饮食向来挑剔，有诸多忌口，尤其怕苦，而《医经》里记载的活血丹，“取九虫九草，九日成丹，活血化瘀，祛除内伤，药性温和，形圆，色黑，厘径，口服，味苦，无忌。”
周御辰扶着小圣女躺下休息，独自出了房门。周御辰从田雨的房间提了壶酒，坐在窗子边独自喝着，心中突然变得很难过。
此时，田雨走到周御辰身旁，同样提着一壶酒，没有说一句话，径自喝着。
但周御辰知道，田雨的心情必然同他一样。
“你知道了？”周御辰有些诧异。
“你是指哪件事？”田雨平静地望着窗外的雨，以及被雨水反复冲刷的街道。
“她的味觉。”
“知道又能如何呢？有些事情并非你我能左右，万物皆有命数，谁也逃不掉，就像这满城的风雨，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雨来得突然，整座衡水城变得动荡不安，周御辰能明显感觉到，衡水城里一下子多了太多人，各大客栈皆人满为患，气氛越来越压抑紧张，隐隐之间，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风雨。
趁着小圣女修养期间，周御辰也得以闲暇，便回到房间静心冥想，终日无话。
……
……
第六天，五月十四，清晨，晴。
晨光微曦，大街小巷已不见昨日风雨，只是偶尔能看见几处积水，且微风送爽，尽是雨后天晴之意，连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我的时间不多了。”小圣女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没有什么异常，实际上周御辰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味觉，但越是这样，周御辰心里就越难过。
“别瞎说。”
“我还是想出去走走啊，我怕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干嘛想那么多……”周御辰还是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故作镇静，但他确实不是个好演员，他想表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又总显得那样笨拙。
“家里的人说我活了两千多年，但我只记得这几年的事情，这些记忆马上也要消失了，我想趁现在还清醒，多看看这个世界。”
周御辰似乎听懂了，在世人眼里，她是魔王之女，是活了两千多年的怪物，可在周御辰看来，她不活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甚至她的记忆只有五六岁。
她每一次的重生，都将失去原有的记忆，而后以旧的皮囊，灌注新的生命，培植出另一个鲜活的灵魂。
两千年来，她还是她，却也换了无数个她，对于这样的生命，实在无法判定，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姬红月。
但周御辰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是独一无二的，即便她的逝去还会迎来重生，但周御辰知道，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她了。
既然生死有命，何必自我烦恼？不如活好当下的时光，让这一世不留遗憾。
“好，我答应你。”
……
……
其实，这几天小圣女在衡水城里转了不少地方，去了北城最有名的龟北鱼巷，还在枫桥放过河灯，逛过西北商城的夜市，江滩放过夜光风筝……游船衡水江上，纵马芦川猎场，要说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也只有东城了。
东城，金光寺。
东方有佛教，以教立国，与大梁建交千年，唇齿之谊甚厚。
第35章 天命不待七夜雪（1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