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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你陪着,会很寂寞[1/2页]

凰谋——诱妃入帐 墨倾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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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同时,殿檐上亦有人碧色袍袖轻挥,清越如水的声音波澜不兴,“放箭!”
      刹那间,地面上黑色人潮如水涌动,半空中利箭流矢激射如蝗,上千支羽箭同时射出,支支对准京畿护卫营右翼人马。
      后方的京畿护卫营左翼与禁卫军往后退避数丈,而护卫庆和宫的京城兵马司则全神戒备,将皇帝紧紧护卫在核心。
      惨叫声四起,不少右翼兵士被箭矢射中,即使拼命挥舞手中刀剑,亦难敌这四方由高处同时射下的上千利箭。
      “不要乱,往前冲!”墨承一剑劈开射向他的箭,趁着一波箭雨稍歇,下一波还未接上之时,指挥众军往前冲去。
      说话间隙,转瞬间下一轮箭雨已至。
      右翼死伤者虽众,阵脚却未大乱,边拨开上面射下的箭矢边往前冲,虽然慢了些,但已往庆和宫拉近了距离。
      数波箭雨过后,右翼死伤过半,但与京城兵马司的人马已近在咫尺,墨离抬手一竖,众弓箭手收势,而在此时,后方的京畿护卫营左翼与宫中禁卫军同时向右翼压了过来。
      此时右翼能作战的人只余下四千不到,而左翼兵力上万,禁卫军五千,再加上前方拨调过来的三千京城兵马司人马,以四千对一万八,根本毫无胜算。
      事实上,就算以之前右翼的一万兵力来对抗这一万八也是希望渺小的事,而墨承的一意孤行更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前后双方以合围的方式将墨承所率的右翼困在中间,随着最后一支羽箭被利剑一斩为二落地,双方陷入短暂的却极为压抑沉闷的沉默,谁也没有动,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那箭落地的“咔嗒”轻响,仿若落在心头,细微,却又仿佛被无限扩大。
      死一样的寂静,数万人的广场静得好似没有任何事物存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那些死去的兵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身上仍有鲜血不断涌出,然而温度却在渐渐变凉。
      墨承立于地面上,他的马倒在他脚下,马背上插着十数枚箭矢,不断涌出来的血浸透了他的皂靴,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有血从他手臂上缓缓滑下,流过他的手背,再顺着雪亮的剑身悬在剑尖,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上,与别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血。
      手臂上还留着被他斩断的半支箭,箭簇伤及筋骨,若不及时拔出,他这只手只怕就要废了。
      长风骤起,翻卷起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各处宫灯一阵摇曳,灯光明灭不休,光影重重。
      陡然间,寒光乍闪,有人暴喝出声,打破这僵持不变的对局,顷刻间,厮杀呐喊之声震天,双方已陷入混战之中。
      虽然结局已可见,然而在濒临生死的关头,右翼人人都已红了眼,发狂般地砍杀着冲过来的人群,见谁杀谁。
      漫天的血雾,到处乱飞的断肢,谁也分不清到底谁剖了谁的肚,谁砍了谁的头。
      这场仗,打得尤其惨烈。
      墨承亦发了疯,他不甘于自己得到这样的下场,不甘于自己成为输的一方,不甘于还未坐上皇位便已魂归地府。
      右手不能使剑,他却将它舞得呼呼生风,连左手亦从别人那里夺了剑来,杀出一条血路,直冲段明德杀去。
      他要让段明德为他陪葬!
      禁卫军将段明德护在中间,然而面对身为太子的墨承,却谁也不敢动手,只能持着长枪节节后退。
      “段明德,你不敢么?”墨承森然冷笑,面目狰狞。
      他头上的玉冠早已掉落,如今满头黑发尽散披散,脸上又染了血污,再加了发了狂的神态,哪里还能看得出平时半点英俊模样。
      “殿下,卑职是不敢。”段明德沉然道,“卑职怕伤了殿下。”
      墨承突然顿住了去势,哈哈大笑,“段明德,你也怕伤了我?你若是怕伤我,就不会有今日!”
      段明德不再言语,墨承长剑一指,便要继续冲杀过去,却听到有人在外围高声道:“太子殿下,你看看这是谁!”
      场内刀剑相击之声冲天,在如此嘈杂之境,那声音却清冽如冰,划开这片血腥混沌,直冲耳膜。
      墨承一震,前方人潮已退向两边,中间空出一条很宽的通道来,通道的尽头,站着一群人。
      确切地说,他只看清楚最前面的两个人。
      宁天歌,和宁采诗!
      双眸顿时一眯,他将太子府安排得万无一失,他的太子妃,此刻却在别人的手里!
      蓦然回头,看向高处立于殿檐的墨离,但见他正淡淡望来,显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到底,还是不如他?
      墨承愤然转向宁天歌,宁天歌微仰了头,将宁采诗往前推了推,冷声道:“不劝劝你的夫君,让他快些住手么?”
      宁采诗恨恨地瞪她一眼,再回头时,眼泪已滚落下来,颤着声喊道:“太子哥哥!”
      “诗儿别怕。”墨承驻着双剑,忍住往前走的冲动,盯着宁天歌冷冷道,“放开诗儿!”
      “只要殿下让他们住手,我便立即放开她。”宁天歌漠然地望着前方激烈厮杀的双方,“因为殿下的一己之私,你还想让多少人赔上无辜的性命?”
      “无辜?”墨承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惨叫,残忍地笑道,“皇权争斗,本就不可能避免流血。他们既然选择了我,就该认命,至于那些与我作对的人,那就更应该死了。”
      “你简直无可救药了。”宁天歌一声冷嗤,将宁采诗拽回身边,“既然如此,她的性命你也不必顾惜。”
      “殿下,收手吧!”一声痛呼,却是来自两人身后。
      宁二夫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流着泪劝道:“殿下,收手吧,只要你诚心向皇上认个错,皇上会原谅你的……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殿下,你可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们!”墨承大手一挥,两眼充血,“你们以为,只要我收手父皇就会放过我吗?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不可能,不可能!”
      “那你现在这样,皇上就能放过你了么?”宁二夫人掩面痛哭,“我就知道,那时候我该劝住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铸下这般大错……是我对不起姐姐,以后我怎么有脸面去见姐姐……”
      “够了!”墨承大喝一声,朝宁天歌说道,“宁天歌,你以为抓几个女人来就能让我弃械投降么?你错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目光移向站立不稳的宁采诗,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却又很快抹去,断然转身。
      快走几步,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双臂一振,纵身而起,从众人头顶与无数刀剑上掠过,笔直朝庆和宫奔去。
      他要搏一搏,以他的命!
      惊呼声四起,皇帝冷然望着举剑朝他杀来的墨承,抬起了手。
      那手里,赫然一柄弯雕长弓,弓上搭了箭,箭尾抵着拉满的弦。
      墨承眯眼盯着那箭,那弓,那人,眼里透着绝望的狠绝。
      倏忽间,挟带着凌厉风声的箭迎面而来,他挥起左手一剑横劈过去,用剑身将那箭用力格开,右手长剑指着前方的皇帝冷冷而笑。
      父子之情,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是。
      他并非要取皇帝性命,他只要皇位,皇帝却早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一脚踩在一名士兵的头顶,他借力一跃,直扑皇帝。
      “保护皇上!”脚下大乱,兵马司人马护着皇帝纷纷后退,无数刀枪举了起来,向他刺来。
      他红了眼,空中一个旋身俯冲而下,紧紧地盯着皇帝,而皇帝亦沉沉地盯着他。
      左手奋力一扬,长剑脱手射向皇帝,却听得“叮”然一声清吟,一道寒光将剑打偏,一抹碧影已挡在皇帝身前。
      “五哥,你当真连父皇都要杀!”墨离一手持剑,一手护住皇帝,眸光清寒。
      墨承落地,垂着右臂,剑尖拖着地面,其形如鬼。
      “我不想杀父皇,真正想杀父皇的人……”他抬起左手一指,“是你!”
      “到底是谁,父皇心中自有圣断。”墨离并未因他的话而有情绪变化,依旧淡淡道,“何况,这里上万双眼睛也都看见了,到底是谁想弑君。”
      弑君?的确,就刚才的情景,在谁眼里都应该是弑君。
      墨承形容惨淡,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很静。
      不知何时,这一场厮杀已结束,京畿护卫营右翼全数被歼,禁卫军与京畿护卫营左翼亦死伤数千,存活下来的人都已退至两边,在平时看来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的广场,此时堆满了尸体。一地腥红,惨不忍睹。
      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一场他本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战役,最终以惨败收场,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猛然回头,紧盯着墨离,两眼红得要滴出血来。
      心里的仇恨已抑制不住,从目光中深深透出,他恨!
      这一切,都拜墨离所赐。
      若非墨离,他不会走到逼宫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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