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林里,兵器交接声激烈地响着,两个人在半空中酣战。舒榒駑襻
树叶片片落下,二人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突然间,一人卷起周围的落叶,朝着对面的少女迎面射去!
少女慌乱地避开,手中长剑接连翻转,砍在射来的树叶上。
“叮!”“叮!”“叮!”
男人足尖在树干上轻轻一踏借力,再度朝着少女袭来,手中长剑翻转,织成密密麻麻的剑网,朝着慌张的少女迎面罩来!
“啊——”少女一声惊叫,神色慌乱地看着迎面袭来的男人,身体急速后退,挥剑斩落一截树枝,长腿一踢,树枝便朝着男人飞射而去。
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树枝直接切成碎片,紧接着,长剑袭来,速度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兵器交接声响个不停。
男人看着对面冷着脸一身红衣的少女,突然眼前一阵恍惚,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叮!”重重的一声,男人手中的长剑折断,冰冷的剑尖刺在他的喉咙上,赤红的血,缓缓流出。
“师父!”少女慌张地扔下手中的剑,取出药和绷带替男人上药抱扎,口中没好气地问道,“师父,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男人这才恍然回神,摸了摸有些刺痛的伤口,避开少女责备的目光,淡淡说道:“千华,为师没事,就是一时没留神而已。”
“只是一时没留神而已?”少女正是贺兰千华,她愤怒地用手指戳了戳池乔脖子上的伤口,怒道,“我要是敌人,刚才你已经没命了!”
池乔取下腰间的葫芦灌酒:“我真的没事。”
贺兰千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动手抢池乔手中的酒壶,池乔挥拳阻拦,被贺兰千华打在手臂的伤口上,动作一顿,手中的酒壶已经被贺兰千华抢了过去。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就这样醉生梦死吗?”贺兰千华将葫芦里的酒全都倒在地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池乔看着缓缓流出的酒液,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味,突然笑起来,先是自嘲地苦笑,接着疯狂一般的大笑,贺兰千华担心地看着他,犹豫了一瞬,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师父,出什么事了?是天元宗吗?”
池乔冷笑:“天元宗?呵!除了义父,我和他们已经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那是为了什么?你最近一直不对劲,到底是因为什么?”贺兰千华疑惑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失恋?那是什么?”池乔皱眉问,想了想突然又说道,“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失恋了。”
贺兰千华一脸黑线地将葫芦扔给他,怀疑地看着池乔:“师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的女人?”
池乔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酒葫芦,忍不住抱怨道:“这可是价值千金的玉露酒,就被你这么给糟蹋了!浪费!真是浪费!”
贺兰千华白他一眼:“反正我这里多得是。”她抓住想要偷溜的池乔,“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池乔不满地看着她:“我说了你又不认识,千华,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师父也是有隐私的!”
‘隐私这个词,池乔是从贺兰千华嘴里学到的,以往每当池乔八卦地问她关于容熙的事情,贺兰千华便用这个词来搪塞他,不想这次居然被他拿出来用了。
贺兰千华眯起眼睛紧盯着池乔,看得他一阵心虚,最后严肃道:“千华,这是师父的私事,你就不要管了。”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醉生梦死吗?”贺兰千华再度把池乔手中的酒葫芦抢过来,直接往空间里一扔,抬头瞪着池乔,“你不告诉我可以,以后别想喝酒了。”说完便不再理会池乔,直接朝外走。
池乔赶紧追上去,口中不满地抱怨:“千华!乖徒弟!你上次还说我想喝多少有多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贺兰千华头也不回地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连对招的时候都能走神。”
许久之后,池乔终于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贺兰千华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到池乔身边,池乔则直接飞身站在树枝上,背着双手遥望着西南方。
贺兰千华跟着上去站在他旁边,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能看见树林,群山,以及远处的牛羊。
“师父,你喜欢的人,在那里吗?”
池乔突然变得沉默,完全没了平日里故意伪装出来的洒脱模样,他目光深邃地眺望着远方,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她叫冷红绫,总喜欢穿着一身红衣,却始终摆着一张冷脸,我费了好大的劲,她才终于肯搭理我,可是后来……义父杀了她的父亲,为了帮义父逃走,我拦住了她。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看见她哭,哭得那么伤心,我却还要拦着她报仇,哈哈哈——”
说到最后,池乔又苦笑起来,双眼溢满了泪,他看着贺兰千华问:“千华,你说,为师是不是很混蛋?”
“所以你最近的反常,是因为她要成亲了吗?”贺兰千华幽幽问道,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昨日才收到了手下人送来的一份喜帖,喜帖的主人,正是红尘阁的现任阁主冷红绫。
红尘阁和天元宗,原本同出一脉,最后却不知为何分成了两派,并成了死对头,而红尘阁的前任阁主,正是死在了天元宗长老池天的手上,江湖传言,池天杀他,是为了替自己死去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儿子报仇。
她并不认识冷红绫,可是七年来,她手下的生意几乎已经遍布整个轩辕皇朝,冷红绫会派人送喜帖给她,很可能是为了借机拉拢。
“师父,你还爱她吗?”贺兰千华看着池乔问,“你有想过……去看她吗?”
“去看她?”池乔难以置信地看着贺兰千华,自嘲一笑,“去看她跟别人成亲吗?”池乔愤怒地抓住树干。
“把她抢回来。”贺兰千华抓住他的手,劝说道,“既然你喜欢她,就把她抢回来!”
池乔转头看着贺兰千华:“抢?怎么抢?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我就算去了,又能如何?”池乔眼中泪光闪烁,他眨眨眼,转头看着西南方,叹气道,“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幸福,我怎么可以再去毁了这一切?”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她要嫁的人到底是谁吗?”贺兰千华追着池乔问,“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都不肯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幸福?难道你怕她杀了你?”
池乔犹豫不决:“就算我想去,她的人也不会让我靠近红尘阁半步!”
“我可以带你进去!”贺兰千华拿出喜帖,“她派人送给我这个,到时候,我可以带你进去。师父,你愿意去吗?”
池乔目光复杂地看着贺兰千华手中的喜帖,半晌移开目光,问道:“她怎么会送喜帖给你?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贺兰千华打开喜帖,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了请聚仙楼的真正老板出席红尘阁阁主的婚礼。贺兰千华看着上面的字,微微一笑:“她的确不知道我是谁,她的喜帖,是送给聚仙楼的真正老板的。”
“聚仙楼的真正老板?”池乔一把将喜帖抢过去,看着上面的字迹,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这是她的笔迹。她既然这么写,看来已经看出向天狼不是聚仙楼的真正老板了,呵,她还是那么聪明。”
“她特意将喜帖送给我,必然是有求于我,师父,你若是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听听她想说什么,若是你不愿意去,那我也没必要去了。”贺兰千华故意用了个激将法。
池乔闻言就变了脸色,抓住贺兰千华说道:“千华,你一定要去!为师……为师希望你帮她。”
“凭什么?”贺兰千华抬起下巴看着池乔,“她和我可没有关系。”
池乔皱眉,脸色变化了好一阵,然后说道:“你不是要对付天元宗吗?红尘阁和天元宗是死对头,你若是和红尘阁结盟,你对付天元宗要容易得多。”
贺兰千华抱着双臂,目光戏谑地看着池乔:“我没记错的话,师父,你以前是天元宗的人吧?以前不管我用什么条件诱惑你,你都不肯答应,现在……啧啧……怎么突然就帮我出起主意了?居然还要我和天元宗的死对头结盟。”
“好了!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娘该担心了!”池乔避开贺兰千华戏谑的目光,扭头不自在地说道。
贺兰千华微笑着把喜帖收起来,足尖一点树枝,身体便腾空而起,她在树干上轻点,人便如飞鸟般飞了出去。
池乔飞身追上去,口中问道:“乖徒弟啊,我们什么时候上路啊?”
贺兰千华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等哪天天气好了再说吧。”
池乔下意识抬头看天,只见蓝天白云,春光灿烂,他赶紧追上去:“乖徒弟啊,现在的天气不是很好吗?”
“是吗?那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吧。”
“喂!乖徒弟!我们再不赶路,红绫就要嫁人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是只有一个月了!”
池乔焦急地大喊,他已经想清楚了,贺兰千华说得没错,就算是去看看冷红绫过得是否幸福也好,她要嫁的男人,他总该亲眼看看才能够放心!就算她依旧恨不得杀了他,他也要亲眼看看!
帝都,聚仙楼五楼。
“世子殿下,这边请。”训练有素的清秀小二领着容熙走到一间雅室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他就在里面,您请进。”
容熙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地走进去,在他身后,小二将门拉上,离开,彭虎和贾连州如门神一般守在门口。
彭虎低声问:“喂,你说里面的人真的是大小姐吗?”
贾连州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应该是吧,你没看见大公子那满脸的春光灿烂吗?”
彭虎有些激动地搓搓双手:“这么多年,大小姐可终于来了。”
贾连州道:“是啊,大公子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容熙的怒吼:“怎么会是你?”
彭虎和贾连州当即对视一眼,恨不得冲进去看个究竟。
彭虎低声问:“你说里面的会是谁?”
贾连州担忧地朝里面看一眼,低声道:“反正肯定不是大小姐。”
雅室内,容熙满脸冒火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死死地瞪着正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容华:“她呢?”
“她?你说的是谁?”容华假装不解地问。
容熙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哦,你说的是千华妹妹啊,她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过来了。”
“什么事情?”容熙危险地眯起眼睛,紧盯着容华,“告诉我,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这个……”容华用手指拨了拨腰间的水晶小算盘,“这个属于商业机密,不能……”
“嗯?”容熙危险地挑起眉毛,“你是说不能告诉我?”
“对啊,千华妹妹是这样跟我说的。”容华有些胆怯地后退一步,朝着容熙身上某处一看,意味深长地一笑,“大哥,你最近不会是欲求不满了吧?”
“你说对了。”容熙咬牙切齿地说道,身形一闪已经来到容华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一身造价不菲的刺绣锦袍拧得皱巴巴的,“说,她到底去哪里了!上次她才来信说会来京城,为什么来的人变成了你?”
容华皱眉看着自己的锦袍彻底坏在容熙手里,忍不住说道:“喂喂喂!你轻点轻点!这件衣服贵死了,你别给我毁了!”
“撕拉!”
“你!”容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变成碎布的衣服,再看容熙,已经回到了座椅上,正用丝绢擦着手,容华愤怒地用手指着容熙,咬牙切齿道,“容熙!你知道你刚才毁掉的衣服值多少金子吗?”
容熙微微一笑,叠起袖长的双腿:“反正又不是千华的金子。”
“你!”容华瞪着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欲求不满!你就是嫉妒我可以陪着千华妹妹!哼!小气鬼!”
“嗯?你说什么?”容熙再度危险地挑起眉毛,看着容华微笑,“你头上的发冠,腰上的玉带,香囊,小算盘,都值不少银子吧?正好今天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不如……”
容华赶紧说道:“大哥!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弟弟计较了吧?”
容熙立即说道:“那你告诉我,千华去哪里了?”
容华眼珠子刚刚一转,立即听到容熙警告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这些宝贝都给毁了。”
容华只得老实交代道:“千华妹妹她……她去了巫郡。”
容熙立即皱起眉,眯起眼睛危险地问:“她为什么会去巫郡?那里……那里是红尘阁的地方!她时不时收到了红尘阁阁主婚礼的喜帖?”
容华一脸讶异地看着容熙:“大哥,你怎么知道?”
容熙不理他,而是自语道:“这么说,她是想利用红尘阁来对付天元宗了。”
容华凑过来,拉了椅子坐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红尘阁能与天元宗斗这么多年,也不是易与之辈,我真怕千华妹妹吃亏。”
“她一个人去的?”容熙看着他问。
“额……”容华脸色微微一变,“小胖子也去了。”
“他去干什么?真是胡闹!”容熙怒道,不悦地看着容华,问道,“还有谁去了?”
“还有池先生和茗儿。”
“方天呢?”
“他当然也去了。”容华小心看着容熙的脸色,看他一脸阴沉,忍不住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千华妹妹不会有事的,她现在的功夫,池先生都被她给刺伤了呢。”
“池乔?怎么可能?池乔可是天元宗里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千华再厉害也是她徒弟,怎么可能被她刺伤?”容熙怀疑地问,然后警觉地问道,“千华会去红尘阁,是不是和池乔有关?”
容华立即变了脸色:“没……没有啊。”
“不许骗我!”容熙大声说道,“容华,告诉我,千华会去红尘阁,是不是因为池乔?”
容华有些惊讶于容熙的机敏,更心惊于他骇人的气势,看他一脸阴沉,容华只得实话实说:“千华妹妹并没有说过和池先生有关,不过池先生最近一直不太对劲,我怀疑是因为红尘阁阁主成亲的消息。”
“池乔是池天的的义子,池天杀了红尘阁的前任阁主,池乔和红尘阁的现任阁主冷红绫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对,他为什么会去哪里?”容熙疑惑地自语,“难道他……”
他话还没说话,容华已经率先说道:“一定是他和冷红绫有一腿!”
容熙狠狠地瞪他一眼,起身站起来朝外走:“你小心点,别让朝廷的人知道你来了京城。”
容华得意地拨了拨算盘珠子:“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走到门口,容熙停住:“千华要是有消息传来,一定要告诉我。”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容华,生怕他不答应。
容华赶紧保证:“大哥你放心吧,千华妹妹要是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容熙拉开门走出去,彭虎和贾连州赶紧跟上去。
巫郡,阴州,伽罗山,红尘阁总部。
一身红衣面如冰霜的女子飞快地穿梭在山林间,最后来到一座小楼前,飞身直接上了二楼,推门走进去。
091 喜帖,婚礼,池乔的心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