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川听到程山泊突然坦荡的一段话，忍不住踩下刹车，回头看向他。
程山泊靠在车座上盯着车窗外，眼睛湿润，面色微红，一副酒意上头的样子。
陆河川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问：“醉了？”
程山泊一脸不耐烦地偏开脑袋，没有回话。
陆河川忍着心中的空落感收回手，又从旁边拿出一瓶水递给过去：“难受吗，喝点水。”
程山泊没有接水，而是沉默不言地盯着车窗外的山野。
远山的阴影就像一张被刊在相框里的照片，透着死物才有的寂静，这恰恰与此时程山泊身体里的沸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盯着那山影，看着看着，就有种体内的喧嚣受不了这种静谧，即将破体而出的感觉；脑袋也如火车压过铁轨似的，在轰隆隆的响着。他的思维恍惚，仿佛置身水中，忽上忽下。
他确定自己今天喝的有点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想要借酒壮胆，但此时此刻，那些压抑了许久的话，他忽然有了将其一吐为快的冲动。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开了口：“我不是非得逼你给我一个交代，但是，你一边对我表现的亲热，一边又让我活在不清不楚中，这让我很困扰。”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陆河川。本来这次我看到你也在队伍里都不打算过来了，结果我还是没忍住跟来。虽然那时候在山上我们都还小，可一直到现在，我只有过你一个朋友。”程山泊盯着山野间的黑暗有些自我讽刺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妈那事过后，我都放弃自己好几次了，可还没真的放弃过你一次……”
开心，心疼，愧疚……一下子无数情绪窜进了陆河川的心间。他不禁伸手握住了程山泊捏成拳头的手。
用指腹摩挲着将程山泊的拳头打开，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往的那些担忧是多么多此一举，他的小兔子长大了，或许他可以试着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他盯着程山泊，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当年我不得不离开，我要是不走，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程山泊回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睛里暗流涌动。他说：“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爱别人自以为是的说什么都是为我好，特别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陆河川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阻止了他的挣扎，一边道：“其实上次我们从那所学校出来后我就想着要不要将这些事情都说给你听了。”
“从山上下去那一年，我差点就死了。”陆河川说。
程山泊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陆河川感受到他的颤抖，握了握他的手，冲他轻轻笑了笑，接着继续说道：“任何东西一旦生出执念，那就有可能会幻化成邪魔歪道。为了保护这种平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块土地上诞生了四大驱魔家族。”
“除了之前说的南毛北马，还有东方陆家和西方钱家。毛家主茅山道法，马家是家神上身，钱家会傀儡术，而陆家人生来就有异血，他们的血可以克制一切妖魔鬼怪。”
“因为这种特殊的体质，陆家人从出身起就是各种对道法或神魔之术追求之人的猎物，这些人抓住陆家人，提其精血，练成各种武器丹药。因此，无数陆家人活不到成年就成了一些人的刀下魂。”
“我爷爷年轻时为逃避这种命运，从陆家出走隐居在都市中。他到死都未跟我爸提起过我们家的身世。所以，我爸都不知道我们的血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当年我下山不久我们家的秘密就被人发现，有人来追杀我们，幸亏同族人相救我跟我爸才捡回一条命。他们将我们带到了国外的总部，从那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国外。”
“我不能见你，结过血亲的两个人只要在一起，道行稍微厉害一点的人就能看到他们眉间结下的印记，而且，有一点是当初我们结血亲时师傅没有说的。两个人一旦结下血亲，他们就会精血相通，共生共死，倘若其中一人不幸受伤或是失血过多，那另外一个人的精血之气会通过无形中的契约自动补给给这个人。也就是说，只要有人知道了你跟我为血亲，他们只要来对你造成伤害，就能拿到我的血。”
“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让你暴露，也不能让你知道这些。”
33.血中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