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晈冷笑了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金大人同我是许多日未见了罢?竟然如此想念我?”
金绍棠一滞,陈晈巡视了一周,见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你还真是有趣,平日里总是厌恶我,可我真不理会你了,你这回又巴巴的紧着来了,当着是反复无常!比女人还女人!”
金绍棠刷地脸色煞白,愣愣地望着她半晌,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陈晈见他这反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他不是应咬牙切齿,或者握拳瞪目,如何是这副模样?但此时该关心的还坐在对面,陈晈便懒得计较了,伸手夹了一筷子菜,金绍棠此时又抽风了,突然一本正经道:“陈大人想多了,今日并非有意针对陈大人,我已经说了,是近来写春联写得多了,手抖!”
陈晈侧头望他,只见他神色冷漠,与方才大为不同,像是突然陌生了许多似得,嗤笑着放下筷子,耳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便见四周投来的目光,上头那位身着明黄色的太子正含笑地望着她。
对面的陶邈清一看她同金绍棠迷茫的模样便晓得她定然方才没注意,根本不晓得发生何事,于是解围道:“陈大人,殿下问你,‘万紫千红总是春,这春,怎么就是‘紫和‘红,春日色彩缤纷,只用这二字形容,岂不有失稳妥?”
陈晈心中呵呵了两声,妈的,还不是因为得对仗工稳,换别念起来通顺么?
这些个文官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
斜对面的邵傅看陈晈没说话,为她着急,又没主意,下意识要去拉身边的高昌允,一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他今日谎称生病,也不晓得去哪里鬼混了,急道:“换做其他怕是不工整罢!”
众人又是一笑,道:“那如何紫和红,便是春色了?”
对面的颜南辛接着道:“陈兄,恁你学富五车,这回也难住了罢,哈哈!”
众人一起笑开来,近半年来陈晈在朝中出尽了风头,难免招人眼红。
陈晈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便看见太子笑着掉头望向殷栩的方向,眼神十分祥和,道:“阿栩,幼时我跟随在七皇叔身边,七皇叔文采斐然,我受益不少,你是七皇叔的嫡子,从小便聪慧过人,就连父皇也夸赞你,今日你便解了为兄之惑,也让兄弟几个好好学学!”
言毕,四周便都禁了声,那席上的三位皇子也是沉默不语,只低着头喝茶,因殷栩口吃的毛病不仅皇家知晓,朝臣们亦是有所耳闻,太子此番不过是为难殷栩罢了,殷栩在朝中并无实权,又无靠山,群臣们自然是不会为他出这个头,得罪了太子,至于那三皇子和五皇子,早已被太子笼络,剩下的六皇子向来是个墙头草,母妃出身低微,他在几个兄弟间一贯都是受欺负的份儿,此时自然是不敢多嘴的,至于四皇子和大皇子,向来同太子不对付,自然不愿意前来。
香炉里的白烟悠悠的漫出来,殷栩放下酒杯,正要开口,金绍堂倏忽地站了起来,道:“禀太子殿下,臣想向九江王殿下讨这个机会。”
太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金大人果然是才高八斗,只是阿栩并未回绝了我,我便将这机会予了你,我岂不是言而无信?”
陈晈捏紧了中的杯子……特么,这太子如今不过二十七八,时常说话皆是拐弯抹角的,损人也不带脏字的,看谁都想踩一脚,像是不踩别人日子过不下去似得,明知道殷栩口吃还逼着他说话,还笑眯眯地说殷栩没拒绝,喵的这时候拒绝了他九江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操!
陈晈突然觉得他有点烦了。
金绍堂显然也被他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望了陈晈一眼。
陈晈整理了衣袖方才站起来,朝着太子一拱手道:“殿下此题,确然是难住了微臣呀,不怕太子殿下和众位同僚笑话,年前时,九江王殿下也拿此句问了我,我苦思冥想了两天一夜,依旧未有头绪,咳,最后我腆着脸去求了九江王殿下,这才茅塞顿开。”
太子幽幽地望着陈晈,众位大臣也幽幽地望着陈晈。
陈晈又是一笑,道:“这其中的道理同作画其实是如出一辙,正如画中之景一样,不求逼真,但求意境,寥寥数笔,星点浓墨,一黑一白间,可代万千山河,莽莽长林,可表乾坤天地,日月星辰,春之时令,拢阔天地之颜色,若是统统皆跃然纸上,岂不冗杂而俗艳,古有胜贤李太白做‘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那瀑布如何能明白说是三千尺?不过是夸张的写意罢了,故此,微臣认为春日花朵者颜以紫、红最为夺目,最是引人注目,‘紫,‘红二字来代春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言毕,邵傅同陶邈清赶紧道:“是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太子也点了点头,笑着对殷栩道:“阿栩果真是好文采!”
大臣眼见陈晈解了围,也纷纷附和起来,只想把这事掩盖过去。
陈晈方才撩了袍子坐下,一抬头,得意地冲着金绍棠眨了眨眼睛,金绍棠黑着脸,颇为生气的扭过头去,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使得陈晈觉得越发高兴,得意地望向殷栩,想着此回,他总该看自己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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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玉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