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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矿监税使[1/2页]

大明王朝之蓝海 沙沙媚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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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建立初期,洪武帝朱元璋拟定的全国纳税田亩数为八百万亩,田赋为两千七百万担,将此作为纳税的标准确定下来。嘉靖以来,工商业勃兴,商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开始上升,社会经济结构发生改变,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从业人口都向商业转移。
      当时海外贸易的利润率大约是一到三倍,盐业的利润更为三到七。有不少商人的资本已经史无前例地突破百万大关。
      伴随着财富的剧增,社会变迁的一个重大表现是士与商的界限变得模糊。在晋商、徽商和江浙商帮云集的地区,流行一种“弃儒就贾”的趋势。官僚地主崇尚财货,与富商巨贾或订忘形之交,或结婚姻之雅。到了万历年间,几乎达到了“无官不商”的地步。商人子弟占到了进士、举人的四分之三,遍布官场。
      官僚商人垄断商业、控制朝政,造成大量税收流失。
      社会财富的分配彻底向三个方向倾斜:官权、特权和土地。
      民间的商业经济欣欣向荣,明王朝制定的收税额度是商品售价的三十分之一。就连这样低得可怜的税率都收不上来。奸商偷逃税款已成天性,外贸内贸的巨额利润,尽数落在官商的手中。
      仅靠田赋、盐税、人头税的国家财政越来越紧张,朱翊钧更是面临捉襟见肘的钱荒。
      万历年间,日本发动侵朝战争、宁夏副总兵官哱拜起兵反叛、西南杨应龙叛乱,朱翊钧被迫同时三路出征,史称“万历三大征”。
      三征历时十余年,丧师数十万,耗银一千三百万两,终获全胜。而每年的国库收入只有四百万两银子,早就寅吃卯粮,还要修复火灾后的两宫三殿。在这种情况下,朱翊钧只好另辟财源,向蓬蓬勃勃的商税伸手。因为管理外库的户部不接受工商税,只收农业税。他想绕过户部,派宦官去各地开矿榷税,将收取的工商税直接纳入宫中的内承运库,这样既解决了宫中的开支,余者还可以补贴国库。他在跟首辅沈一贯商议此事的时候说:“朕以连年征讨,库藏匮竭,且殿工典礼方殷,若非设处财用,安忍加派小民。”
      沈一贯及其他内阁成员均未反对。
      万历二十四年六月,朱翊钧派出了第一拨采矿的太监,御马监的鲁坤带着户部郎中戴绍科、锦衣卫杨金吾前往河南开矿,又派承运库太监王亮同锦衣卫官员张懋中前往北直隶的真定、保定、蓟州、永平开矿。
      随之,大批矿监税使(即经济钦差)星夜促行,接踵赴任,所到之处,即自行创设衙门。
      宦官泛称为内使或中使,中使可有随从百人,又可委任分遣官十人,分遣官也各有随从百人。一名宦官随带近千人驱使。这正是民间所形容的“奴才还有奴才”的现象。
      这些中使指挥不了地方官,大都是召集当地的市井无赖、亡命贱流以及罪吏,四处掠夺,以拓私囊。
      明朝历史上著名的弊政“矿税使之祸”从此开始,也是百姓噩梦的开始,从而形成了对全国各地的一场“群虎百出,逢人咆哮,寸寸张罗,层层设阱”式的大肆掠夺。遂使三家之村,鸡犬悉尽五都之市,丝粟皆空。真是矿使出而天下苦,更甚于兵税使出而天下苦,更甚于矿。这场给整个国民经济带来灭顶之灾的大浩劫,覆盖了十几个省。
      朱翊钧将所有的财政大权,包括事关国家命脉的钱粮赋税,都交由宦官负责监控。事实上,无异于羊入虎口。
      因为宦官没有家眷后裔,没有其他指望,对钱财和权势的追求和痴迷超过了普通人。他们在取得一个发财致富的好机会时,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宦官奉旨出京,一路上笙歌聒耳、鼓乐震天,所经的地方官吏迎送,略有不如意,不论是知县府尹还是司道巡抚,任性谩骂。强索路金多到十余万,少也要几千。地方官吏不胜供给,只好盘剥小民。人民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全国各行各业各阶层,无不受矿监税使及其爪牙掠夺之害。而这帮阉宦,不择手段地攫得大量财富后,最大限度地挥霍浪费,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因为宦官只是奴才,不是主子,只管享受,不管收入,穷奢极侈,往往比皇帝更无忌惮。
      税使为了多刮钱财,关卡林立,名目繁多,凡舟车、庐舍、米、麦、菽、粟、鸡、豚、牛、马、羊、骡、驴……没有一样不纳税的,而官吏、农工也都成了纳税的对象。当时派出的税使,遍及一百六十多个州县,一年所得的银钱数以千万计,搞得民间百用乏绝,十室九空。
      从远古夏商周起,就有大臣劝诫帝王的现象。明人言路嚣张,谁都敢骂,而明朝的传统即不因言获罪。朝中大臣争相暴风骤雨般地抨击皇帝,言辞之激烈,态度之强硬,在整个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
      山西巡按赵文炳痛骂矿监税使的爪牙:“竞攫,如肉入饿虎之吻,民输十倍,无一、二入官者。”
      大学士沈鲤指出,矿监税使造成的后果是:“天下之势,如沸鼎同煎,无一片安乐之地,贫富尽倾,商农交困,流离迁徙,卖子抛妻,哭泣道途,萧条巷陌。”
      李三才就任漕运总督,掌控国家经济大动脉,特别关注国计民生。在万历朝的高级官员中,他最早意识到滥收矿税将会带来的恶果。国家本来就有一套收税系统,皇帝派出矿税使,无非借矿税之名,行掠夺之实。李三才上奏疏指责皇帝:“自矿税繁兴,万民失业……征榷之使,急于星火搜括之令,密如牛毛……上下相争,唯利是闻。”
      不久,李三才再次上疏:“陛下爱珠玉,民亦慕温饱陛下爱子孙,民亦恋妻孥。奈何陛下欲崇聚财贿,而不使小民享升斗之需欲绵祚万年,而不使小民适朝夕之乐。自古未有朝廷之政令、天下之情形一至于斯,而可幸无乱者。今阙政猥多,而陛下病源则在溺志货财。臣请涣发德音,罢除天下矿税。欲心既去,然后政事可理。”
      朱翊钧仍无动于衷。李三才急了,奏章里的火药味更浓:“臣为民请命,月余未得请。闻近日章奏,凡及矿税,悉置不省。此宗社存亡所关,一旦众畔土崩,小民皆为敌国,风驰尘骛,乱众麻起,陛下块然独处,即黄金盈箱、明珠填屋,谁为守之?”
      但李三才这一番慷慨陈词,朱翊钧却置若罔闻,不加理睬。
      《明史》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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