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幽眼前的那人似乎也望见了他，只是来者的脚步并未停止，一步步靠近的身影给予了常幽前所未有的莫大压力，让一贯从容，玩世不恭的他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动作，好似一只待宰羔羊。
但来者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如霜的鬓角和发白的须眉可以看出他已经迈过了中年，逐渐苍老起来，但挺拔的背脊依旧如松，步履行进依旧沉稳厚重，沧桑的眼眸暗藏锐利，好像从来都未曾褪去锋芒。
他就是这偌大常家的创造者，常夜常皒，常幽之父，常渥。
一老一少，一动一静，二人虽说是父子，但看上去却又如爷孙；即使血溶于水，但过往见面却又如陌人。
只在常渥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常幽方才有些胆怯出声道：“爹”
声音很小，并且带上了些许常幽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音；这是他纠结了许久才道出的一句话，但换来的，却只有常渥一句默然地回答：
“嗯。”
这一回应，与常幽相比显得中气十足，格外有力，但也就像一柄重锤，击碎了常幽心中最后一丝渺小的期许。
“爹，我要出去。”
常幽有些自暴自弃地深深低垂下了头颅，阴影下唇角的笑意显得苍凉无力，而他这句话，却引来了常渥的回头探视。
“你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吗？”
常渥蹙眉，略有不快，喉音浑然，似是呵斥。
但常幽此时却也不管那么多，他脸上再度涌现了那一抹肆意笑容，转头与常渥四目相对，活脱脱一个叛逆的花花公子模样，竟是口无遮拦道：“不就是惹恼了一个贾家吗？我们常家乃是龙川第一世家，为什么要怕他？再说了，他们就算抓了我，又能将我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少在那儿满口花花！”
常渥听罢常幽所言，负于身后的大手伸出一只，竖起一根指头直指常幽的鼻尖，斥道：“事已至此，你还看不懂局面！真要出事了你才知道悔改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话吗？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模样吗！”
“哼！”
面对常渥如此呵斥，常幽仿佛耳畔过风，只觉得瘙痒一阵，冷笑回应常渥空前愤怒后，竟是再放肆说道：“反正都事已至此了，你再多纵容我一次又能如何？”
“反正我无力从商，无心修行，做不到大哥那样入朝为官，也做不成二哥那样继承家业，更做不到三姐那样八面玲珑，天资卓越。”
“常家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吧？”
“我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大少！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一个”
“够了！”
常幽一句接着一句，如同一颗颗石子不断落入平静的水潭，激起层层浪花，纵使内心再平稳的人，也终究忍无可忍，即使是常幽那阅尽人世沧桑的父亲，也终在此时爆发了怒火。
“我本以为，你只要有心，不管再如何，你都能有所成就”
常渥在一声嘶吼过后，面上表情杂合在一块，有气愤，有无奈。
“但现在，你真的就是一个废人！”
说罢，常渥的手指向了常家大门的方向，声音嘶哑且低沉，一字一句都已竭尽全身气力：
“滚出了这门，你就去找你的花花天地，别再给我回来了！”
“滚——！”
声浪震荡四方，连这刮来的风都纷纷避让，枝叶摇摆作响的琐碎低音充斥了这话后的寂静，两父子对立，却又在此时彻底成为了陌人。
常幽默然看着常渥许久，在他粗气减缓，逐渐平静后，方才悄然转身，应着常渥所说走往大门的方向。
正当常幽的身影离开这小院时，周遭一阵叶动声音又是引得常渥一句放声怒吼：
“谁敢随他出去，也再不是我常家人！和他一样，都别回
九 掳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