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
众蛰各潜骇,草木从横舒。
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
先巢故尚在,相将还旧居。
我心固匪石,君情定何如。
倚着墙壁,手中拢着一册书卷,燕子看着书卷上诗句,一行一行,整齐划一的字迹犹如南飞的雁儿。
火车站,人来人往,嘈杂不堪,也未能影响她丝毫。
她是来接人的。
火车出口处,人来了一拨又一波,却始终没有她要等的人。
但她似乎并不焦急,淡定地看着书卷。
安静到与这个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事实上,燕子并不如外表上显示的那样淡定。
她只是沉浸在了回忆里了。
去年今日,同样的时刻,她也如同现在一般长发垂落,穿着一袭棉白裙站在火车站小食亭旁,面色冷然。
只是那时,站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他。
那天,她是送他离开。
现在,她是等他回来。
送别与迎接,她与他之间,离离合合,聚聚散散,轮回一般,没有尽头。
朋友圈里知己好友们再懵懂的都瞧得出她的心思,但他生来热衷自由,崇拜着浪尽天涯,浪子本色,而她也选择执着,行尽传统女子的等待,大家谁也不方便帮着捅烂,弄得他俩难堪,难看,索性也由着他们闹着,反正就一层窗户纸,能熬得了多久?
可谁也没想到,这不是一张窗户纸,而是一窗的玻璃。
一碎,便扎得人鲜血淋漓,异常辛苦。
“也不知道,林木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燕子喃喃自语,1年,12个月,48周,365天,这一次他没有让她等得太久,但今天早晨,当她意识到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坐在梳妆镜前,她却怔怔的望着明镜里自己的面容,久久未动。
柳眉凤眸,秀鼻直挺,许多年前,她虽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也出落的清新秀雅,只是如今,柳叶长眉许久不加修剪早已杂乱,鼻梁上架起的一副眼镜框也遮住了原先清明的双眼,唇色黯然,镜中,她哪里还有什么生气?
惨淡得如同开到尽头的秋菊。
蓦地,燕子伸手从手侧的化妆刷盒取出一柄小剪刀,对着镜子,将眉间杂乱的眉毛剔除,而后换上眉刷,沾着眉笔顺着眉形勾勒,柳叶眉渐成形,紧接着打了腮红后又从拿起唇膏拧开抹了唇直到看见镜中的自己有了些许生气,这才渐渐松了口气。
她不想叫自己后悔自己的选择,更不想让他看到如此失色的自己——
特别是他身边有旁人在的时候。
“丁玲!”
熟悉的声音由远处飘来,燕子还没能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便被人撞倒,手中的书飞落在地,燕子浑然不觉,只是冷冷地看着将自己撞倒的女孩,就是她吗?
红色小洋装,小高跟黑色皮靴,手腕带着的银色镯子上扣着两个铃铛,走起路来“玲玲”作响,扬眉微笑的模样叫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他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燕子姐,真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有没有撞疼你!”丁玲无视燕子复杂的目光,拉她起身后就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一边在她身边左右打探着她有没有受伤,“林子指给我看的时候我太兴奋了就直接扑了过来,恩,让你对我的印象一下子减分了对不对,唔,我以后一定会增回来的。”
丁玲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拖着行李箱跑了过来的林木本来还有些担心燕子是不是被丁玲撞傻了,一句话怎么也没说,但跑近听到丁玲的话却是一下子笑了起来,“燕子,你别和她计较。她呀,就是缺根筋!恩,刚才撞到你还疼吗?怎么书都掉了?”
林木的话音刚落,丁玲便跑到一边将燕子方才掉落的书捡了回来,“燕子姐,刚才真不好意思!”
“没事。”
燕子勾了勾嘴角,接过来自己的书,翻了翻,见书中折起的那页未乱,燕子将书又合起拿在手中。
“林木,”与丁玲不同,燕子还是喜欢中规中矩地称呼着他的名字,“要吃什么?”
丁玲闻言愣了愣,“可以直接点吗?”
丁玲眼中一亮,“之前就有听林子说燕子姐你做饭水平一流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讽刺我不会做饭夸大了的,原来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
不等燕子回答,林木便开口回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会么?”
虽是讽刺,但林木却是笑着的,燕子心中那套只是几次旅途中的驴友发展成的恋情是她这个青梅所无法取代的说辞粉碎成渣,散在了风里,“的确是林木夸大了说辞,我会的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还有一些点心,其余的什么也不会。”
至于会的那些也都是因为林木爱吃她才去学的。
燕子垂首,敛眉。
“那也是很厉害啊!!!”
丁玲绕过林木挽住了燕子的手臂,“林子说你真的很厉害!”
丁玲说的认真,燕子却只当挑衅,“等你尝过了我做的菜再说吧。”
空气中火药味渐浓,丁玲却还只是微笑,她点了点头,“是!”
“那我们先去超市买菜,让林子先回家吧!”
后面那一句,丁玲是对林木说的。
“不必了,”燕子眉头一皱,“我菜都买好了,今天早上买的。”
“那就先回燕子家吧,”林木出来打圆场,“我们也都累了。”
燕子嘴角微扬,附和道:“好!”
火车站离燕子家有点远,但好在火车站连着地铁站,坐地铁一号线不过两三站罢了,只是
第七夜 杏仁豆腐[1/2页]